秦娘子沉默一瞬,才艰难开口:“咱们村里周地主的女儿,昨儿也不知怎么死在了李寡夫家中,周家的人上门把李寡夫给、给活活打死了……”
那周地主在十里村有百来亩田地,只有一个女儿,平日娘爹惯得很,虽已经讨了个夫郎,却整日游手好闲,最爱招猫逗狗。
周地主的女儿贪玩,也没给周家留个后,周地主听闻自个唯一的女儿没了,哪能受得了,上门便把那李寡夫给打杀了。
钟云烟闭了闭眼,问道:“里正没管吗?”
当朝乡村的里正也由各地官府任命,协助官府查报户口、传达上令、课置农桑、交税纳税,还有调解村民矛盾的职责。
这里正并非固定人选,通常两年一换,只是若管理得好,便能连任罢了。
而如今十里村的里正,正是一位姓余的小地主。
“里正说周地主的女儿是李寡夫害死的,一命赔一命,合情合理。”秦娘子有些气愤道。
那周地主的女儿死在李寡夫家中,明眼人一看就不正常,李寡夫不定是情急之下失手错杀了人,而周地主却是实打实地害人性命。
钟云烟深呼一口气,又问:“那余三郎呢?”
秦娘子叹了口气:“他也受了些伤,昨儿我傍晚才回村,听说李寡夫家出了事,我就赶忙去看了,那时李寡夫已经没气了。”
“余三郎这会人呢?”
“在家守着他爹呢,李寡夫在咱们村无亲无故,余家的人也不肯帮他料理后事,我让我家夫郎在他家陪着呢。”
钟云烟闻言连忙回屋装上了些银钱,又对着秦娘子道:“走,回村去。”
“哎。”
钟云烟直接牵了马出来,出了城一路快马到了十里村,秦娘子赶着个骡车远远坠在后头。
她到的时候,李寡夫院里正有一群人在吵闹。
院里的人听到有马蹄声传来,立时安静了下来,往外头一看,便见钟云烟骑着匹高头大马奔了过来。
钟云烟在李寡夫院门前勒停了马,目光往里头一扫,见一妇人正拽着余三郎的胳膊,似想抓他走。
那余三郎头发凌乱,眼睛都哭肿了,脸上还有好些红印子,身上也有着些血迹。
秦娘子的夫郎秦罗氏,也被两个夫郎制住,拉到了一旁。
钟云烟见状不由喝道:“住手!”
那些人被吓了一跳,连忙松开了手,余三郎顿时跌倒在地,怔怔看向钟云烟。
秦罗氏得以挣脱,连忙去扶余三郎起来。
钟云烟跳下马来,又扫了众人一圈。
来闹事的一共五人,却不是周家的人,而是余家的人,余三郎的大姨一家。
分别是余三郎的大姨、大姨夫、大堂姐、堂姐夫和二堂哥。
而刚刚抓着余三郎的,正是他的大姨,余大娘子。
钟云烟皱起眉:“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当初余三郎的娘过世,他娘留下的田地便是被这一家人给全占了。
余大娘子前几日听说钟云烟在县里头发达了,如今又看到钟云烟骑着高头大马回村,不敢太得罪她,却也理直气壮道:“这是我余家的家事,与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