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其实白希诺的身体并不算强,一颗子弹都能杀死它,当然你们也明白我说的是不考虑重生的情况下。”防毒面罩男子说:“我觉得可以借助这一点,在杀死白希诺的瞬间,使用煤气或其他办法持续燃烧自己,这样就算白希诺复活,它要是想杀死自己对手,也是在火焰中。”
“以它那不算强的身体,是无法在火焰中活多久,就可以持续不断杀死它,直至它再也无法复活自己。”
“在火焰中,穿上防火装备以及劲力保护,我觉得无论是谁都能坚持很长一段时间……”
方鹿微微挑眉,这办法看似很不错,但存在两个缺陷,第一个,万一白希诺复活到杀死自己对手的时间段是无敌状态呢?
第二,就算不是无敌状态,白希诺的重生次数是无限的怎么办?到时使用这个办法的人是无法一辈子都活在火焰之中的。
也是因为这两个缺陷,那个防毒面罩男子才会把这个办法说出来,让其他人替他尝试。
这办法与之前女人提出的建议相差不多。
方鹿看出来了,但没有说出来,来这里的人都要为自己的生命负责。
事实上,没有人站出来说要用这个办法,毕竟就算看不出来,也知道如果不是有风险,防毒面罩男子不会将自己想到的办法拱手让人。
众人一时间一筹莫展,没有人再愿意站出来冒着付出生命代价杀死白希诺,除非确认那办法是可行又或者没有风险的才会站出来。
方鹿也是看到这点,他转身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持碗老人,没有靠近而是向着街外走去。
很多人都是看向他看过来,不解他要做什么,牛皮纸袋人问:“你要去哪里?”
方鹿头也不回说道:“你们都没有办法了,那我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我要四处走走。”
没有人跟过来,方鹿也没有说谎,他要静静想一想。
他找到了那个口烂的妇人,但没有靠近,而是沉默看了一会,接着是去看剥皮的小孩,最后是眼睛被缝住的姑娘。
每一个人他都没有停留多久。
“口渴的老人、嘴烂妇人、缝眼的姑娘、头以下被剥皮的小孩、白希诺……”
“被烧成废墟的安平镇……”
“从憎恨中重生、从憎恨中轮回……”
这些东西肯定存在什么他未知的故事。
只是那场故事已经湮没在爆炸之中。
夕阳西斜,天上白云形如一个昏红巨人,正在驱赶夕阳下山,欲要把今天最后余光彻底吞噬。
“这就似安平镇的故事那样,不是每一个故事都能看到结局。”
“也不一定要知道结局。”
方鹿看着那雄伟瑰丽的黄昏景,静静观望一会,他转身回到了街上。
街上的参赛者都处于一种焦虑的状态,毕竟十二小时很快就要结束了。
他们要是想不到办法将要面临第一次诅咒。
方鹿走到白希诺身旁坐下,平静地说:“你们可以离开了,我想单独试试。”
所有人都看着方鹿,这可是他们之中第二个敢尝试的人。
没有人违反之前定下的规矩,八人很快就离开了这条街上。
看着八人消失在视线中,方鹿从仓库中取出了青速灯点燃,他是为了避免意外的情况发生,他看着好似死人一样没有说话的白希诺,“你从憎恨中重生,也在憎恨中轮回,活在无限的憎恨中。”
“这样很痛苦吧,可为什么你死不了呢?”
“刚才那人开导你的时候,想试图化解你心中的怨恨,他给出的答案是你的怨恨消失,那你就会死,可是你没有理他。”
“我当时就在想,是因为你心中的憎恨无法用语言来消解还是你的心中根本没有恨?”
白希诺的身体似乎动了一下。
方鹿继续说道:“就算再危险的小世界,不可能一线生机都没有,假设是你在憎恨什么,又无法用语言来消解,那就有些不对,等于把逃生的门彻底关上。”
“所以我认为这不是正确答案,但如果你心中没有恨,那你为什么会存在?是你被憎恨诅咒了吗?”
“这还是不对,因为安平镇的人除了那四个都死了,我在那四个身上只是感觉到痛苦,没有感觉到怨恨之类的东西。”
“就算你杀了安平镇全部人,他们对你的怨恨也会随着时间而流逝,不可能维持那么久,毕竟他们都不再存在了。”
白希诺坐了起来,他颤声道:“那答案呢?真正答案是什么?”
“万事万物都需要形成一个闭环。”方鹿缓缓说,“就似日起日落,黑夜吞噬光,光又把黑夜消散,重复光明。”
“如果你无法产生憎恨,但憎恨却能生生不息,我不知道答案,但你自身真的不知道憎恨来自哪里吗?”
方鹿不觉得会有这么荒谬的事情。
“憎恨……闭环……”白希诺声音都变得有些茫然起来,他模糊的脸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脸是白骨,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蛆虫,眼眶口里都是。
“我找到答案了。”白希诺说:“你说对了一半,安平镇对我的憎恨早已消失,但因为我不想死去产生了憎恨,这憎恨并不是针对任何人,是恨我自己,不过这种活着是痛苦的,为了解决这种矛盾,我选择埋藏这记忆,这样让我陷入了无限痛苦中。”
“看来你是一个很特殊的生命。”方鹿讶异说,能够通过产生自我憎恨来完成一个完美循环,这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生命能够做到的。
白希诺没有回答自己的来历,而是继续说:“要不是你帮忙,我还会因为自己当初的选择在继续轮回,我现在切断这种憎恨的来源了,你能杀了我吗?”
方鹿沉默了一下,一拳轰出,把那颗白骨头颅轰碎。
白希诺没有再重生,小世界也开始瓦解。
在远处夕阳已经落入山中,黑夜即将来临,但光明终会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