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而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冯去疾和陈平,问道:“两位丞相怎么看?”
冯去疾见陈平不说话,只好开口道:“老臣年迈,这种机辩巧舌之事,脑子已跟不上趟了,望陛下恕罪,呵呵……左丞相正值壮年,他脑子活泛,这种事正适合他。”
陈平瞥他一眼,心里不由骂道:“老狐狸,大家都心知肚明,眼下是在说吕家和青梧的事,而青梧是我弟弟,你他娘自己缩在后面也就罢了,怎地还将我推到前头。”
他见子婴望着他,知道推诿不过了,只好说道:“呃……臣以为,这话得怎么看了。”
子婴“嗯”了一声,等着下文。
那些支持吕家的大臣们顿时安静下来,都望向了陈平。
陈平说:“这话乍一听确实大逆不道,可若换个角度想,也不是没有道理。唔……我觉得,觉得……可能是这话应该还有前半句,大抵上是对着后半句作约束的一个前提。”
其实陈平想的没错,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前提可不是“君权神授”这四字。
先确立了皇帝神圣且不可动摇的地位,然后再谈皇帝与百姓的关系,如此以来便显得没那么突兀。奈何系统研究天人关系,且明确提出这一命题的董仲舒,那可是后世之人了。自殷商时期,君王虽有受命于天自称天子的思想,可是一来这种统治思想还只是处于雏形阶段,二来大秦自统一之后,焚百家学问,大抵上用严苛的律法治国,并没多么注重从思想上进行奴化,所以这时的人说不准确,也在情理之中。
陈平磕磕绊绊地说完。
不少人皱起了眉头,不知道陈平在说什么,只当他碍于同许青梧的关系,眼下和起了稀泥。
子婴听得云里雾里,再让陈平往细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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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憋了许久,只来了句:“陛下贵为为天子,这是上天注定的事,区区凡人怎么能撼动天意?不过,陛下如此辛苦地照顾百姓,我大秦自然也会得天庇佑,呃……臣能想到的也就这些了。陛下不妨将说这话的人唤至身前,看他如何说,我想他说这话总该有个理由。”
在他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最好还是提许青梧求个解释,或者圆话的机会最好。
子婴笑了笑。
正当群臣翘首以盼结果时,他却起身退朝了。
陈平见状不由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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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大夫检查,许青梧主要是流血过多,身上那几处伤口都不打紧,后背也只是骨头裂了而已,并没有伤及要害,只要修养数月便可痊愈。
许青梧醒来已是下午。
宵行守在他的床边,其他人都只能在外面。
原本陆云溪等人还想来守着,可昨晚的宵行太可怕了,连熊大那样的汉子都得听她的话,众人一看这架势,谁还敢去触霉头。
许青梧醒来第一句话便问:“去查一查那少年死士的身份。”
宵行接过陆云溪端来的稀粥,又让众人出去后,这才一边给他喂粥,一边说道:“查过了,那少年是三皇子。昨晚吕家不仅对你动手,吕富待在这也差点被杀,幸亏府上留了人,这才没出事,不过吕富也被刺了一剑,索性没有大碍。这段时间你安心养病便是,有我们呢,商场乱不了。”
目前许府可谓一屋子伤员,除了许青梧、吕富外,熊大伤的也不轻,他昨晚在确定许青梧没事后,当场就倒下了,还有府上的护院,昨晚在保护吕富时也有伤亡,只不过这些话,宵行并不打算全告诉他。
许青梧听完,又皱眉问道:“吕荣那边现在是个啥情况?”
“没动静。”
宵行吹了吹勺子上的稀粥,接着说道:“吕荣为什么动手,目前还没查出来,不过他能同时对你和吕富突然下手,想必不是因为商场的事那么简单。”
“不是因为商场?”
许青梧奇怪了,他与吕荣的矛盾就在商场,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
夺子之恨?
这就扯淡了,吕荣对吕富怎么样,他虽没机会亲眼所见,但也听说了不少,总之吕荣可没有半点亲爹该有的样子。
宵行没再说话了,只是耐心地给他喂粥。
关于吕荣为什么出手,宵行其实猜到问题可能出在吕富身上,可这话她不想从自己嘴中说出来。吕富与许青梧是好友,若她直言吕富有问题,她不晓得许青梧会怎么想,所以这事她点到即止便可,剩下的只能看“萤火”后续的情报,或者许青梧自己提前琢磨透彻了。
与此同时,吕荣也得到了许青梧苏醒的消息。
失望之余,他也不得不面对现实。
若再找人去杀许青梧,不仅难度极大,更有可能彻底惹怒子婴,届时那可就得再还钱去买自己的命了。可不杀许青梧,他心里总放心不下。
思来想去许久,他决定要亲自去一趟许府,是时候和许青梧心平气和地谈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