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许青梧起得很早,刷牙洗脸结束后,吕家车队那边才有了动静。
大力屁颠屁颠地又来了,怀中抱着的还是那个陶盆,只不过今天盆中装着的是一个鼎锅,锅中是他自带的食材,满满当当。
许青梧诧异道:“蹭饭,还是做饭?”
大力将陶盆往他身前一放,叮嘱道:“我来搭个伙,一会还有两个老伙计来,加上你一共四个人,看着弄点吧。酒就算了,今天要赶路。”
“嘶……你还知道要赶路啊。”
许青梧咬牙吐槽完,又嚷嚷道:“你在我这吃食堂就算了?怎么还帮我招揽起生意了?”
大力语重心长道:“你咋还不知好歹呢,又不是不给钱。你在我这多挣几个钱,去了咸阳不就能过的好点嘛,这该比你去讨饭强吧。”
“我他吗……”
许青梧无语了,别的不说,就我这蒸馏粮食酒,真要卖的话,你那几个铜板也好意思拿出来?咋整的我伺候了你们吃喝,还像你们在接济我一样,确定不是打着帮我的旗号,来打土豪、吃大户?
他指了指露出地平线的朝阳,问道:“这一大早了,不出发么?”
“急啥,马车怎么也比你走路快吧,咸阳就在那里又不会跑,咱们慢慢走过去就是,别废话了,赶紧弄饭。”
大力急不可耐地开始生火。
许青梧叹息一声,要不是他实在不想走路了,还真就自己先走了。
炊烟渐起,许青梧用大力带来的食材,熬了一锅青菜肉干粥,配上烤热的锅盔,也算是营养均衡,能量满满了。
大力的两个老伙计,都姓刘,一老一少,至于两人是什么关系,许青梧没多问。
小刘捧着自带的碗,用筷子戳了戳青菜肉干粥,撇嘴道:“这跟咱们吃的没啥两样嘛,看着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啊。大力哥,你该不会在吹牛吧。”
大力看着糊状的早饭,也有些尴尬,只好强行解释道:“你看这有肉,有菜,还有主粮,已经很不错啦。虽然卖相差了点,可早饭不都这样嘛,队伍里你还经常吃出虫子呢,这里我敢保证绝对干净。”
小刘啃了一小口烤热的锅盔,戳着碗中的饭食,迟迟不愿动筷。
许青梧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接着是老刘和大力,他俩到底是大人了,有口吃的都不挑,两人一口粥喝下去,均是一愣,鼻孔里发出“嗯”的一声,显然很意外。
“咋地啦?”
小刘一脸忐忑的看着他们。
大力赶紧又喝了一口,咧嘴笑道:“小刘啊,这早饭确实不怎么地,这样吧,我帮你吃完算了,你多吃些馍馍。”
老刘也不啃声,一边吹着热气,一边不停地往嘴里扒拉稀粥。
小刘顿时起了疑心,又看看碗里的粥后,试探性地尝了一口,结果瞬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味蕾刺激,忍不住哼哼两声,一边呵着气,一边叫道:“哎,这味道真绝了,好吃!你别说,还真香!”
许青梧略带同情地看着他,心想这娃以前都吃了些啥,怎个喝个粥都这样了?
小刘激动地嚷嚷道:“你这小乞丐手艺还真不赖,我是服了,晚饭就在你这定下来啊。”
许青梧也哼哼两声,立即侧过身子去,只将屁股对准了三人。
饭后。
吕家的车队终于上路,许青梧跟着老刘去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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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最后面。
老刘赶车,许青梧和小刘除了路况不佳需要下车推两下之外,其余时间都能待在板车上休息。
一天相处下来,许青梧跟这一老一少关系近了不少。
期间老刘每当看许青梧时,眼里总会流露出发自内心的可怜神态,仿佛是在说:“这么好的娃儿,当乞丐真可惜了。”
老刘终归是经过岁月磨砺的人,况且真要说起来,他们这号子人也比乞丐强不了多少,只是自己勉强不挨饿、不受冻罢了,哪有能力去管别人,因此也只能偶尔惋惜地叹一声罢了。
小刘却是个热心肠,不时给许青梧出主意,例如:去了咸阳该怎么博取同情,该如何说吉祥话等等,还教了他如何分辨有钱人,有地位的人,以及如何讨这些人的欢心,总的来说,也是可怜他的遭遇,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尽些力所能及的帮助罢了。
许青梧一开始懒得解释,鬼知道大力怎么跟他们介绍的自己,误会就误会吧,反正萍水相逢而已。可到了后来,他听多了小六的唠叨,和大刘有意无意的指点,心中难免有些感动起来,这时他再想解释,又怕伤了两人的感情。
就这样,他家道中落,沦为乞丐,却自强不息有一手好厨艺的悲惨身世,便在队伍里给坐实且传了开来。
晚上的时候,跟大力一起来吃饭的人,已有七个。
这些人多是想尝尝他被大力夸上天的手艺,当然了,变相给他些钱的想法,也是有的,毕竟向他这样只靠手艺乞讨的人,如今可不多。
当晚,许青梧用大力等人现抓的野味做了烤肉。
撕开冒着热气的锅盔,夹上一串流油的烤肉,放入口中的感觉别提有多扎实,再配上许青梧最后一点存酒,七八个人直接吃喝嗨了,不但有人唱了起来,更有人围着篝火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这一幕,被出来撒尿的吕富给瞧了个正着,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悄悄靠了过来。
一看之下,说实话,他竟有些馋了。
可让他跟这群下人抢东西吃,也太掉价了,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