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怒意稍减,“下去!”
她打小便是皇后的近身丫鬟,自公主患了病,皇后也变得暴躁易怒,侍女期艾地看向皇后,眼神中还带了几分心疼,嘴里含着血水,呜咽开口,“娘娘息怒……”
她手掌撑地欲起身,却被来自腹腔的剧痛折磨得脑袋发昏,眼前发黑。她辨不清方向,只得朝着光源往门外爬。
待心神稍定,皇后心生愧疚,“来人!带秋月下去好好休养!”
闻得吩咐,一直在外踟蹰的另两位侍女才快步走来,将已失去意识的秋月连拖带抱扶了下去。
看着人被带了下去,皇后重重叹了一口气,她转眼看向仍神游在外的静宁,将欲开口的话咽了下去。
静宁宫此时气氛压抑,而听政殿内的氛围也并不轻松。
此时,御前侍卫统领萧炎齐也已知晓了北藩皇子即日黄昏后就会提前抵都的消息。
“炎齐,你怎么看?”皇帝坐在大殿之上,抬眼看向立在一旁不作声的萧炎齐,不怒自威。
“回皇上!”萧炎齐抱拳颔首,“微臣不敢妄言。”
皇帝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他,接过宦官递来的清明茶轻轻晃了晃,“但说无妨。”
“圣上英明,本朝强大,百姓安居。然北藩实为长治久安之祸患,而此次北藩皇子为和亲之事煞费苦心,不惜快马加鞭来都商议婚期,不知北藩真正意图何为?”萧炎齐双手仍呈抱拳姿势,身子却已挺得笔直。
皇帝抿了一口清明茶,“你倒是圆滑,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萧炎齐立即单膝跪地,抱拳颔首,“微臣惶恐!”
“罢了,起来吧。”皇帝挥了挥大袖,“你带一支都卫军去关外迎那北藩皇子一迎罢。”
“微臣遵命!”萧炎齐起身,躬身退出听政殿。
“德平,你怎么看?”皇帝转而看向边上的宦官。
德平立即展开笑脸,亮白肤色配上满脸皱纹,道不出年岁几许,直到他开口,旁人才能从苍老的声音中探出点眉目,“回皇上,这军政大事奴才哪里懂得分毫,奴才只知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你这老东西!”皇帝兀得呲笑,咬牙擎住德平的耳朵,“比那萧炎齐还要奸猾。”
“哎哟哟!”德平满脸皱纹挤到一处,怪声叫道,“老奴还想多服侍皇上几年呢!皇上开恩哪!”
皇帝终是松开手,似是自语道,“朕倒要看看这北藩皇子能翻出什么天来。”
萧炎齐行至殿外,迎面行来一个都卫军上报,“统领,守卫军统领章子玉求见。”
黑发映着漆黑的鹰眸看不出情绪,他沉声道,“不见!召令都卫军一组校场集合!”
“是!”
西街巷道
“云溪,跟着我真是苦了你了。”宫既明唇齿间寡淡无味,他眼巴巴地看着对面酒肆人来客往,忍不住喉结滚动,幻想着那些佳肴上泛着的油亮亮的光正在向他招手。
“喵~”云溪用小臀蹬了蹬眼泪从嘴角流出来的宫既明。
被拉回神的宫既明看向云溪,疑惑道,“怎么了?”
云溪用下巴指向酒肆外穿着军服的一桌食客,他们正一边喝酒一边配着小菜闲谈。
宫既明看着几人的着装,自以为会意地看向云溪,“这里宫里的人?来抓我们的?”
云溪将耳朵抖了抖,示意他:听,别废话。
宫既明立即静声,便听那几人在聊……
一个人道,“我们好歹也是七皇子膝下第一的守卫军,竟然被派来找一只猫?”
另一人附和,“是啊!杀鸡焉用宰牛刀!”
旁的一人又补充,“我们不是还要抓那个明既宫吗?”
刚说完,就被团伙里的一个老大模样的人一记爆栗,打得眼花,“废什么话!你们几个赶紧吃,吃完找那一人一猫去!”
这招杀鸡儆猴用的妙,其他几人立即噤声!
那老大又痛恨着咬牙,“就是因为有你们这帮子喽啰,我这一组人才会一直干这种鸡零狗碎的屁事!”遂又憧憬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像一组那样,可以和都卫军一起干些大事!”
“诶?老大!一组他们干什么去了?”被打得那人不长记性,又开口犯忌讳。
那老大白了一眼提问的人,还是开口,“说是要跟静宁公主和亲的北藩皇子提前抵都,一组的和都卫军一组去城外迎人了。”
“那也不是啥多好的差事啊……”另一人接话,语带轻蔑,却又被他们的老大一记爆栗提醒。
“你懂个屁……”那老大正准备高谈阔论,可一看在街头,还是屏住了话头,对着众人喝道,“吃你们的!少废话!”
宫既明满脸茫然地听着这几人的对话,“啥意思?”
而此时的云溪却听到了重要信息,明黄色的眸子一眯,旋身往后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