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
顾县伯心中震愕,冷眼瞪着顾十九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顾县伯与徐氏于太和元年成婚,同年秋慕容俊降世。
而徐氏因身子不好成婚两年后才怀有身孕,巧的是小徐氏也于同年有孕,且算日子比徐氏怀上顾十九的时间还要早上几日。
所以徐氏一直计较的,从来都只是顾县伯的薄幸。
“便当我是胡说吧。”
顾十九微垂眉眼,似当真不打算计较一般,道:“此时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就是关于周家,父亲究竟作何打算?”
此时顾十九俨然已经明白过来,不管慕容俊是何身份,她都不应受他要挟。
毕竟初时她之所以选择隐瞒身份,也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接近慕容俊,从而提前阻止他的所有筹谋。
而慕容俊却是为了更好的掌控顾家而不得不找人假冒她的身份,所以在她并非真的身故的前提下,就算她这个所谓的假身份被拆穿她也已然无惧。
反倒是慕容俊,在她已经知晓他的真实为人的境况下,不管他有任何的图谋,都定不会如从前那般顺利!
“父亲,您有爵位在身,咱们家也算是在内府监挂了名的,你若真想贪图周家那条路子……一旦事发,您可想过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我怎会没有想过?”
顾县伯跌靠在椅子背上,神情也尽显颓唐:“你先看看这个。”
顾县伯不知顾十九知道多少,可见她连十多年前的旧事都翻了出来,便也不打算再将她当是孩童一般欺瞒。
原是顾家马场被毁,原定于入夏送去京城的马匹也拿不出来了。
“这次是内府监亲自下的单子,上头有内府监的印信,若是到时交不出来……”
“马场怎会忽然起火,报官了吗?”
顾十九边听边看着顾县伯递过来的信笺,不禁心下生疑:“马是活物,便是当真遇到起火,又怎会被烧死都不逃跑,甚至死伤数还高达八成?”
“官府已经在查了,不过我估摸着可能也查不出什么来。”
顾县伯愁眉紧锁,显然也颇为头疼:“那马场你也去过,离着城镇有些距离,平日里除了咱们自己的人鲜少会有人去……”
“您就没怀疑过自己人么?”顾十九拧眉,说话间故意将自己人三个字咬得极重。
“不可能!”顾县伯闻言下意识反驳,“管事的已经调查过,那火只是意外,他们……”
“那此事父亲作何解释?”
顾十九将信笺摊在顾县伯案前,指着其中一处道:“火势可以说是意外,那些没有跑掉的马匹也可以说是因为腹泻没有力气,那么那些导致马匹腹泻的草料呢?”
“信上说那些马是误食加了料的草料才会腹泻,可马场的草料向来由专人负责,好端端的怎会混进去别的东西?”
在其位,司其职,这么简单的道理,顾十九不信顾县伯不懂。
“现下追究这些有什么用,现下要紧的是那些马,这眼看着就要入夏了……”
“爹!”顾十九气闷,头回意识到顾县伯遇事竟这般含糊,“所以您就是为了这事算计周家?”
“怎么可能!”
顾县伯沉眼,似也没料到事情会演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周家这事此前我都不曾知晓,不过周家若真有门路去到北境……”
“呵,现下慕容俊在外头都快逼得人家没活路了,您还想找人家帮忙?”顾十九冷笑,就差没直接把天真两字刻在脸上。
“此事阿俊也是好心,只是这行事手段确是有些不怎么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