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抓住这瞬间即逝的机会,指挥白棋猛攻对方的右侧,破开防线之后,不顾一切的向纵深猛冲,不惜代价、不顾死伤、遇佛杀佛……硬是在黑棋的心腹位置中,打出了一大块地盘……原本不利的棋局,一下子翻转过来了。
至此,青袍老者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那枚看似高深的白子,其实就是一步没用的废棋,故作疑兵。
自己考虑的太多,结果吃亏上当了。
而吃亏上当的原因,就是自己太过稳重了,稳重到了多疑的地步,反而犯了兵家大忌……真是个狡猾的小家伙啊!
“哈哈,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对手的薄弱点,进而随机应变、克敌制胜,玉郎以后如果从军入伍的话,一定是战场上的常胜将军;不过嘛,你小子的心肠太黑了一点,手段更是酷烈如火,纵然为将、亦不是仁义之将,而是杀戮之将,如同人屠—白起一般!
须知上天有好生之德,做人更不能赶尽杀绝,你以后最好学学孔孟之道,修心养性、多行善举,以免日后误入歧途啊!”
……
“多谢前辈指教,不过在晚辈看来,为将者、当心如铁石,视杀戮为平常事尔,只要能保江山永固、保天下太平、保百姓们安居乐业,我辈纵然化身冷血屠夫、被千万人切齿唾骂,死后打入十八层地狱又有何妨?
男儿行,当暴戾。
事与仁,两不立。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
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
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
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
驰骋走天下,只将刀枪夸……”
虽然上了个小当,可青袍老者并不恼火,反而对李昭称赞有加,还以长者的口吻教导了一番,句句苦口婆心!
不想,却遭到了李昭的反驳,还起身高唱了一曲《男儿行》……歌声慷慨激昂,杀气直冲九霄云外!
军人,乃是国之利刃!
利刃出鞘,必当痛饮鲜血,令敌人闻风丧胆!
至于仁义道德,那是获得胜利以后的事情了,也只有胜利者、才可以讲解什么是仁义道德,而失败者、是没有资格说话的!
如果没有这点觉悟,那就不配披坚执锐、征战沙场!
另一边,青袍老者低头沉思起来,而后看了看李昭,摸了摸腰间的宝剑……继续低头沉思,又看了看李昭,又摸了摸宝剑……如是者三,最后长出了一口气:
“老夫今年六十六岁了,少年习文练武、中年征战四方、老年浪迹江湖,自认为阅历丰厚无比,早已看透了世间一切,不想在大是大非上面,还没有一个十几岁的娃娃看的通透,说的对啊,身为军人、以保家卫国为天职,又岂能害怕双手沾满血腥呢?
君不见,狮虎猎物获威名,可怜麋鹿有谁怜?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哈哈,有如此豪气干云之少年郎,我大唐国运可保百年不衰,当浮人生一大白!”
说话间,青袍老者解下腰间的酒葫芦,把里面的美酒一饮而尽,而后舔了舔嘴唇,显然是意犹未尽。
崔宗之很有眼力界儿,从怀中掏出一个纯银酒壶,恭敬的用双手递了过来。
青袍老者接在手中,猛地灌了一大口,目光顿时明亮起来:“浓香纯烈,四品皆全,老夫还从未饮过这般美酒,今天真是有口福了,此酒何名?”
“二锅头!”
“二锅头,有意思,哈哈!”
青袍老者的酒量不错,可是一壶烈酒下肚,还是有了几分醉意,而后一跃而起,拔出腰间宝剑,在山顶上舞动了起来。
只见剑如游龙、左旋右转,霜锋雪刃、飞舞满空……舞到兴起之时,老者突然将宝剑用力向上一抛,凌空飞起十几丈高,而后闪电般坠落了下来,直奔自己的头顶!
宝剑锋利无比,又是从高空坠落下来,这要是扎在头顶上,非来一个透心凉不可!
再看青袍老者,连看都不看一眼,不慌不忙的举起了剑鞘……闪电般坠落的宝剑,正好插入了鞘中,竟然分毫不差。
如此剑舞,堪称神技!
李昭、崔宗之、白馍全都惊的目瞪口呆,金宝儿也停止了玩耍,跑过来观看剑舞,还拍着小手叫好!
而在惊诧之余,崔宗之似乎想到了什么,附在李昭耳边低语起来:“玉郎,我知道这位是何方高人了。”
“哦,是谁?”
“剑圣—裴旻!”
“果真?”
“错不了,掷剑入云,执鞘承之,竟然分毫不差……普天之下,只有剑圣他老人家有这般神乎其技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