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琦道谢接过。
陈珍好奇凑过来,问:“小赵,你能看得懂吧?”
“铁定能!”候丙升笑道:“人家小赵是读书的,知识分子呢!”
赵琦接触过货单,瞄了两眼就看得明明白白,当看到拿“单价——镀金五毛;镀银四毛五”几个字眼的时候,立刻开心笑了。
哇!这价格出乎意料的低!
候丙升再度”强调“他的功劳,低声:“这绝对是最低价,平常人家去他的厂里拿,哪有可能这样的价!至少六七毛,除非是大数额的批发,不然压根便宜不了!”
赵琦“哦哦”点头,给他竖起大拇指,特意说了一句“济城”那边的方言。
候丙升听罢,高兴哈哈大笑。
陈珍看着开怀大笑的丈夫,嘴角也忍不住溢出笑意,眼底难掩点点歉意。
陈珍扬了扬下巴:“老候,工人们都去吃了,锅里我给你留了一碗卤肉饭,您快去吃。”
“哎!”候丙升站了起来,道:“小赵,你点一点数目,别漏了。”
“好的。”赵琦动手数起来。
候丙升转身绕了出去。
陈珍则坐在一旁,动手倒了两杯水,安静等待着。
赵琦很快清点完毕,笑道:“数目都正确。看着金灿灿银亮亮,感觉真是好!”
陈珍点点头:“数目得仔细清点。”
语罢,她愣直盯着赵琦看。
赵琦忍不住笑问:“珍姐,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陈珍歉意笑了笑,低声:“小赵,我发现你跟我年轻时候有些像,尤其是发型。”
“真的吗?!”赵琦低笑:“难怪珍姐对我这么好,也许是我们有姐妹缘!”
陈珍凑了过来,压低嗓音:“最开心的莫过于我们老侯。他好些年没见过老乡了,久得数不清多少年了。当年我嫁给他后,嫌弃济城的环境太差,生下孩子后,仍是住不惯海边那湿哒哒的空气。我一个劲儿抱怨,甚至总找机会跟他吵。后来,我坚持要回省城这边陪我爸,他为了家和孩子,不得已只好同意。我爸打年轻时候起就很有本事,很快帮我们把小家庭安稳下来。日子安定下来后,我就更不想回去了。老侯无奈没方法,只好继续迁就我。他父母亲病了,他接到电报就回去。后来接到噩耗,他赶回去的时候,连老人的葬礼都差点儿赶不上,别说什么最后一面......他回来后,跟我大吵了一场,几个月不肯搭理我。”
说到这里,陈珍红了眼眶,泪水滴答往下掉。
“起初我以为他只是因为老人家去世伤心,过一阵子就会好。他不理我,我也懒得理他,甚至还大刺刺说老人家又不是我害死的......两人差点儿就离婚了。那段日子,发生了很多事,幸好儿女们都大了,懂得为了家庭,努力拽紧我们两个人,最终才会恢复如初。”
赵琦听得暗自心酸,拍了拍她粗糙的手背。
“夫妻同心,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瞧,你现在跟升叔蛮好的。”
陈珍吸了吸鼻子,将眼泪逼了回去,扯了一个苦涩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