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呼啸,火车疾驰。
赶在天黑之前,周正的身影出现在县城的火车站外。
如果丰京市是湿冷,那归德就一定是干冷。
县城火车站年久失修比较破败,一个小县城的车站而已,说它是站点,就像是随意搭建的产物。
铁轨旁的窝棚区。
候车大厅的墙皮脱落,火车站前几乎没什么商业区,公共厕所在数百米外,内部环境不堪形容……而且还是收费的。
最狗血的莫过于,这tnd是个私人厕所。
“小兄弟价哪儿的?坐车不坐?”
“不用……”
“到北关的车啊!”
“北关的车今天最后一趟,要走的抓紧了。”
“大沛桥的车,再等十分钟!”
“小王庄,有没有人去小王庄附近呐,能你们捎一段。”
……
火车站外全是载客的车,不过没有大巴车,没有小客车,没有公交车,大多是私家面包车,或者是搭着棚子亦或连棚子都没有的三轮车。
这些车基本只会把客人送到乡镇,不会下村,毕竟现在很多乡镇的公路都不是很好走,更别说村落。
二喜算是个特例吧。
那个被誉为车马大总管的男人,往返于城镇乡村间的小客车司机,他的车也是这小县唯一的客车。
周正没准备急着回去,他想在县城里先逛一逛再说。
他边走边叹,仿佛再看一个不修边幅的粗糙大汉,脸上还遍布痘印。
很难想象,这个十八线小县城,在多年之后竟野心勃勃要撤县设市。
十字路口,路边摊吆喝响亮。
周正看着浓浓的水蒸气腾起,味道已经勾动馋虫:
“老板,来一大碗丸子汤!”
“好,虾米紫菜豆腐泡要不要?”
“要,小葱香菜多放点。”
“好嘞!”
此时的周正只知道一大碗丸子汤才四块钱,完全忘记大碗是个什么概念。
旁边摊位是个打烧饼的大炉子,周正靠近就坐,刚出炉的大烧饼,表面沾黏着那黄橙橙抹了蜜的芝麻,一股馨甜在空气中弥漫。
“老板,弄个刚出炉的烧饼,给我夹五块钱的牛肉。”
他搓了搓手,静等家乡的味道。
丰京和归德都是北方城市,吃食取材基本相同,但样式口味却千差万别。
丰京人喜辣,归德人口淡。
就像夏天的凉皮,丰京凉皮吃完碗底会剩少许辣油蒜汁,归德凉皮却是满满的麻酱凉汤,一如丰京人吃干面,归德人吃汤面,基本就是两个极端。
所以周正曾经在两地往返,肠胃可没少遭罪。
“亚特兰大购物商城,今天的衣服便宜了,童鞋买二送一,男装八折起售……”
“真亮眼镜店,热烈庆祝过年,特开展抽奖活动,满……”
听着不远处的喇叭声,周正思绪万千。
这种喇叭声在后世的城市里几乎断绝,可是现在却依然是宣传的最强利器,谁人会投诉扰民?
“你的烧饼。”
一个比脸盘还大的烧饼摆在面前,五块钱牛肉夹得满满当当,还隐隐有种涨袋的感觉。
“六块钱!”
老板戴着绿耷拉帽,笑得很憨厚。
周正付完钱,看着以前的大烧饼,再看到另一个老板走来,开始为自己的胃而担心。
“丸子汤好喽,醋自己放”
“好,谢谢!”
周某人舔了舔嘴唇。
一大碗丸子汤,满满都是肉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