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被训斥的大林子,那是一脸的苦笑,那是他想糊弄吗?不,他不想的!
“族长叔,你侄儿我是什么本事,您不知道?好吧,即便侄儿我医术高超,可是叔,如今四处大旱,连草都枯死了,草根都被人刮地皮挖了个干净,侄儿手里没有药,想挖都挖不到,连最后剩下的一点去年剩下的金疮药也给我三叔用了,这样的情况下,侄儿拿什么救我三叔?”。
说到这里,大林子也是满心的无奈与愁苦。
不过既然是族里的叔,他这位三叔身世还甚是凄惨,身后还有多妮儿这么个孩子需要抚养长大,根本不能出事。
思来想去,大林子犹豫片刻后继续开了口。
“族长叔,实在要救我三叔也不是不行,咱可以送我三叔去县里,去找西洋诊所,那里头的大夫,据说手里有很灵的针能打,还能把伤口缝起来,不然咱送三叔去县城吧?”。
这个提议让李铁子不由心动,为了老弟弟,也顾不得那西洋诊所一直以来,又是割肠子又是缝皮子,要价还死贵的传言吓人了。
得了侄儿的建议,李铁子衡量再三,最后决定还是得去赌一赌,总不能看着老弟弟遭罪吧?即便要倾家荡产,也得帮老弟弟治好呀。
李铁子敲了敲手里宝贝的,只舍得塞几根烟丝省着抽的旱烟杆子,最后拍板,“那就去!”。
结果话音一落,躺在炕上惨白着一张脸的李三何忙就挣扎起身,急忙阻止道:“不,铁子哥,我不能去,大家都不要去!”。
“为啥?这是治病救命的大事,你伤的这么重,流那么多血,不去县里找西洋诊所看,你想勤等着死不成?”。
知道老哥哥这是担心自己,才会如此气急败坏,李三何忍着痛,哧呼着急切道:“铁子哥,不是我脑子梗,害怕西洋诊所,实在是,我这伤可是在马家庄里头伤了的,而今日的马家庄……”。
想到马家庄里如炼狱般的惨状,想到自己领着孙女们跑出炼狱时顺耳听到的一句,说是县长都被捅了刀子的惊呼,他哪里还敢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往县里去?
即便县长不是自己给捅了的,即便自己也不是去吃大户的,可万一马家庄上幸存的人物们,比如县长身后的能耐人,万一他们不讲道理迁怒的话,那他们……
李三何把自己的顾虑这么一说,李铁子手里的旱烟杆子瞬间吧嗒落地,砸成了两截。
“老头子!”。
“铁子哥!”。
“爹!”。
家人异口同声的关切看向李铁子,李铁子却看着掉落在地上断成两截的旱烟杆子,脸上露出苦涩的笑,“罢罢罢,反正家里也没得烟丝了,抽不起了,坏了就坏了吧……”。
苦笑着说完,李铁子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心里顿时清明起来,当即就是一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