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听不懂那就没救了。
说到底这事跟罗家既没有关系,又有关系。
默默消化一会儿信息,燕明轩突然想明白,心头一跳。
他没心情去接罗仁递过来的茶水,下意识紧张的向前倾身,问道:“您是说这是我母后所为?李勉李大人是被冤枉?”
这背后推手和栽赃陷害的差距甚大,原本他以为罗家只能算是背后推手,但现在看来……
他母后竟是罪魁祸首?!
见他听懂了,罗仁在松口气之余又憋着一股气,现在这股气蹭蹭往上冒,拦也拦不住。
他冷笑道:“我可什么也没说。”
若不是自己发现不对,他那好妹妹怕是直到现在也不将自己背地里那愚蠢的行动告诉他。
到时候被发现,她自己被废也就算了,还得拖着罗家和大殿下。
若不是知道大殿下真的是他妹妹的亲儿子,都得以为是故意为之。
以自己的命坑人,得是多大仇多大怨?
“母后糊涂啊!”燕明轩痛心疾首道。
罗仁抬眼皮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还气着呢。
“母后何苦如此?我既为嫡又为长,父皇还能绕过我去立别人不成?以目前的情况,何须母亲行此下作手段徒增杀孽?”
“那李勉为官清廉,平素向来没有出过差错,我就说私吞盐铁之事另有内情,悔我那天朝堂上少说一句话!”
当初能抱着事不关己的年头,那也是因为他以为虽然父皇的雷霆手段过激了些,但站在二弟那边的李勉自身也没那么干净才会被抓住把柄。
结果现在的情况好像是李勉根本就清清白白。
那在痛惜之余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
燕明轩只是没有什么帝王之才,却不是蠢笨。他抬头看向自家舅父,眼神复杂的让人看不懂。
“那私吞盐税的到底是谁?”
罗仁:“……”
他没想到大外甥这么激灵,一下子直切重点。
私吞盐税的到底是谁?
“别想了,不是罗家。”他平淡的回视燕明轩,自顾自的单手把玩着桌面上雕刻的花纹,一边淡淡道。
突然啪的一声,原来是罗仁把手指敲在桌面上发出的声音。
这一声在静悄悄的屋子里特别明显,很容易吓人一跳,像是敲在燕明轩的心上。
他挂着一抹淡笑道:“或者说,不只是罗家。”
“李勉也不是那么无辜,他查到不该查的,碰了不该碰的。”
“这个年头,‘清流’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最后这一句,罗仁是看着燕明轩说的,话里话外暗示意味十足,既是在说李勉,也是在给大外甥敲响警钟。
燕明轩闻言眉头紧锁。
他听懂了罗仁的暗示,却不代表他接受。
“收手吧,舅父。罗家贵为东篱三世家之首,已经稳固到几乎无人能撼动的地步,安安稳稳的下去不好吗?”
“不是人人都能做‘清流’,那么舅父你看,我是否够格?”
说到最后,已经充满警告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