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男子瘫软在地,一旁笔录的人将纸笔和印泥放在男子面前,后面的衙役怕他撕毁笔录更是用力按着他。
他笑了。他大声笑着,笑声撕心裂肺,落下的泪侵染了白纸,他用力抽出手在纸上摁下手印。
他是故意这样说的,他之前很愿意保护自己的孩子,一直也做着掩藏尸体的责任。
一年前,有一个傻女人与他相遇了,她虽痴傻,却一直围绕着男人转,男人受伤她会哭,男人开心,她也会傻傻的笑着。
一开始他很讨厌这个女人,因为她总是跟着他。直到有一天他得了温热病,那个傻女人背着他一路跌跌撞撞到路人面前祈求帮助,但路人怎会理会这个傻子。祈求无果后那个傻女人只能把他背到河边,用路上捡到的手帕一遍又一遍为他擦拭额头,他才有了些许好转,也因此对这个傻女人改变了心态。
可那日夜晚,他看到那女子残碎的尸体时突然崩溃了,那个一直缠着他笑的傻女人,终于再也不会缠着他笑了。
“来人,把囚犯张中书令带上来!”苏静大喊。
另一位穿着囚服的男子大摇大摆的走来,那眼神十分得意,他到了苏静面前并不跪下,就站在下面高高的扬着头。
“跪下!”苏静拍响惊堂木。
“是是是,下官这就跪。”张中书令笑着跪在地上。
看到此人嚣张跋扈的样子,站在一旁的张霁都不忍直视,连把头转向一边。
苏静问:“你可认罪?”
张中书令笑问:“大人昨日不都看到了下官正在杀人么,还有什么可认的,没错,就是下官做的,五百余四人,都是我做的,不知道大人还要在下说什么?”
原来苏静昨日离开府中是因为张德在打斗中往地上留下了一封书信,这是张德假装弄丢的,上面写着:今晚停尸房外石桥边见。
当晚,苏静和张霁就带兵在停尸房外等着他出来,待他出来后又尾随到一处看到他已杀害了一名幼童。而一开始张霁手中的那些书信,也是捉住他之后从他身上取得的。
只可惜众人来晚了,没有救下那在地上身体逐渐僵硬的孩子。
借安看着那人说的如此轻快,用力深吸一口气,努力松开那不断想握紧的双拳。
苏静问:“为何杀他们?”
张中书令笑道:“大人不觉得他们临死前的叫声格外动听吗?特别是那些炽热的身体逐渐冰冷的感觉,真是太美好了,而且他们用力抱着下官的感觉,就像是一家人相见时的紧紧相拥。”
张中书令的眼睛逐渐闪烁着光芒,他越说越激动,双膝都不停的向前移动着,就连衙役们都有些拉扯不住。
“爹,爹,你知道为什么儿子要把娘给那富家子弟吗,因为你那么努力赚银子,那么努力对她好,可这该死的女人不珍惜啊!”张中书令又面向张德说着,那高高上扬的嘴角,兴奋的大眼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寒战。
张德问:“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中书令笑道:“爹爹猜不到吗,当然~是那富家子弟有了花柳,而且性格暴躁无比~娘已经时日不长了!”
“啪!”一巴掌在堂上来回响着,原本议论纷纷的人们看到这一幕大声叫好。
张中书令捂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你,你居然敢打本官?”
张德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抱着张中书令哭着:“是爹不好,是爹不对,是爹没有教导好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