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忽然一片寂静,甚至能听到外面熬药人扇火的声音。
沈凝决忽而笑道:“凝决不知浅公子是不是与借安说过你还是清白身,可当初满屋的黄金已经证明了你的清白是否还存在,不是么?”
洛尘问:“你一直跟着我们?”
对方笑而不语。
洛尘脸色有些惨白,垂眸捏紧了衣袖。
沈凝决余光瞥了一眼在门上列印的影子,嘴角露出微笑:“这被半城男女染指过的美娇人想重新开始,化过去于虚无是绝不可能的,谁也不会接纳,若是公子跟了凝决…”
那坐在床上的白色人影站起身,伸出手指向门口,怒斥:“够了!请姑娘现在离开!”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生气,不知为何,这人越说,心里越发的慌乱,总觉得要失去了什么似的。
门外的人影动了动,端着药壶走进来,见两人对立而站,目光之间火石相交,不由得说道:“怎么这般生气,对伤可不好。”
沈凝决对借安行礼:“看来是公子还不能接受凝决的心意,既然如此凝决先走了。”
见那拿着竹筒舀药的人儿点头,沈凝决快步离开了此处,在周围消失了踪迹。
洛尘转身,不再去看借安。
借安端着汤药到洛尘面前,笑道:“别生气了,喝点药,小心烫。”
黑漆漆的药,苦涩味传入鼻腔,洛尘接过药,吹了几口气,一点点喝下。
面前的人一饮而尽,借安接过竹筒说:“真是厉害,这么苦涩的药竟一滴不剩,等着借安再去给你呈一筒。”
洛尘并不回话,只是看着门外的绿景捏紧了双拳。
那药比起心中的苦涩竟多了一丝甜味。
“借安都听到了。”借安说着,往竹筒里添加着汤药。
那人儿松了松拳头,闭上双眼,沉重的吐了口气。
“但是,借安从未在意,也希望不要再欺骗借安了。”借安端着药再次出现在洛尘面前。
看着那带着笑意的眼眸,不由得心中绞痛了几番,他深吸了几口气问:“安儿是觉得…洛尘骗了你,是么…”
举起的竹筒慢慢垂下,心中竟有些莫名的慌张,好似此刻只要说错一句,面前的人儿就会立刻消失一般。
房内,再次恢复了死寂。
那白衣男子眉间微蹙,闭上眼叹了口气,从借安面前擦肩而过,带着风,毫不留情的离开。
那离去的人儿在门口时猛地顿住!
这顿住并不是因为犹豫,也不是不舍。
玉莲在两人腰间大幅度摆动。借安用力拉着洛尘的手。见那人因拉扯停顿下来,连跑到门口堵住了白衣男子去路。
借安看着洛尘问:“洛尘是要走么?”
面前的人淡淡嗯了一声。
借安又问:“是要丢下借安了吗?”
面前的人没有再说话。
借安垂眸,沉声问:“若…不让呢?”
白衣男子苦笑一声说道:“让,与不让,留,与不留对于洛尘而言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的。借安虽不懂情爱,但借安知道自己是不能没有洛尘的。”借安看着洛尘的眼眸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说道。
而且…借安也不愿让你知道你的借安早已染满了世俗之气。
白衣男子的眼中闪动着欣喜。
黑衣女子坐在树上看着山下的那简陋的屋子拿出笛子,放置唇边。
一滴泪滑过了沈凝决的脸颊。
她吹着竹笛,曲调温婉,带着浓厚的哀伤之味。
那树上飘落的枝叶好似在安抚着那吹笛人,直到翌日清晨,那树上的人儿又找寻不到了。
陋室内,借安看着白衣男子手中拿着的两卷宣纸和有些古旧的文房四宝,眼中万分欣喜,问道:“这是什么时候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