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来了啊?”
“这种集会肯定是要请她的,不都说她和太子早有婚约了吗?”
“走走走,咱们过去看看。”
正这时,身旁走过两三个女子,听得她们说话,官南慧的脸色不禁僵硬起来,那笑意也渐渐消失。官南慧一直自诩东都第一才女,同龄人之中无人出其右,但是,偏偏有这么一个人,让她这种天真的自大化为泡影。那便是高青龄。出身,是东都名门,皇帝赐名,太子同生,外祖是大博士,父亲是大总统,更兼褒号“东都女魁”,还被传与太子早定婚约。这样的女子,硬生生压了她何止一辈子去,来生转世,这种差距也难以填平。
她时常会以此做比较,总觉得自己出身不好,才导致了自己做不成东都女子第一。
持妒心观人,满眼是好,不见其难。
众人都趣前去和高青龄问好,官南慧便跟着走了上前,进前才看见,高青龄与她一比,那可真是截然不同,云泥之别。梳着拜月发,满缀翠石玉珠,姣容贴云鬓,十指蔻丹涂,眉心一点六生花,白颈挂着守心串,一件湖蓝明色裙衣,外罩苍山云色半臂,挽着两霞绡,脚蹬杏色贴金鞋,真可谓华贵雍雅,气度非凡。这一出来,就是太阿压倒群山,任谁也比不过。
官南慧都不敢看自己的衣服,与村姑何异!
而且她惯爱笑着示人,从无人见过她的笑脸拉下去,她仿佛不会生气,真真如仙子临凡,万点春雨与一场春风,沐栉众生。
“姐姐们都太客气了,不必挤在我跟前的。”她莞尔一笑,还与一人轻轻搭手还礼。
此间便有人问:“大姑娘,你可知今日文章会,到底为的何事,怎么也不见公子哥儿们的人呢?”
高青龄心里不由一阵发笑,这当中别人不知道什么事儿就罢了,她还能不知道?罗沉那小子走了之后,她思忖半天,才稍稍明白了这文章会更深层的意思。这是非之地,她不得不来。况且弟弟的弟弟,那还是弟弟,自己过来帮着看着,总不至于出了差错。
“官家与皇后想要让咱们大魏的才子都有机会一展风头,他们正在里面写文章呢,哪能说出来就出来。”高青龄还在想如何摆脱这些聒噪的女子。
便又有人承了话道:“那他们写文章是要比试吗?”
不及高青龄回答,又有个声音便抢着道:“自然,你刚才没听到有人说他们就是以文章对擂吗?”
“啊?”
“但是啊,我还听说,其实不是所有人都能参加对擂的,好像只有薛公子和那个太子伴读,叫罗明,只有他们两个人有比试。”明白的人是越来越多,高青龄强按住心头的焦急,听她们说。
这时候,官南慧不急不慢地插了一句话,道:“薛公子名誉天下,今次还能输了一个不出名的小子去吗?终究是一朵昙花一夜现,难做朝阳眼中人,这擂台不过是个笑话,当今大魏还有谁能比薛公子更博学多识,更倜傥多才的吗?”这话任谁听,都听得出是夸耀之词,非得是那些痴迷得不行的人才会说的话。
高青龄认得她,京兆尹官博识的独女,官南慧,有些才情在身。
“官大姑娘说的是,任谁都看得出,薛公子赢得势在必得,可是,既读过《哀智子》,怎么会不知道‘马入矮草为石绊,龙游潜底遭鱼拦’,再好的骏马也有失足的那天。”高青龄依旧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整个东都,也只有她敢当着一群薛其是的追捧者面前,说这样的话。
官南慧不以为意,皱眉道:“怎么,大姑娘是觉得那个罗明能赢?”
高青龄懒得与她争辩,这样的人,不值得浪费时间。她报之以笑,遂抽身要走,官南慧怎容她就这么离去,接着缠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高青龄怎屑与之为伍,头也不回,直道:“太子请我进帝子台,怎么,官大姑娘要与我同来?”这句话既是显示了身份,又是告诉了她,在我面前,少些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