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贵见寨主否定了自己的提议,不自觉的放下了酒碗,倾了身子请教。
朱贵询问,王伦也不遮掩含糊,直接开口:“而今大宋为何山寨林立,强人遍野?还不是奸臣当道、豪强催逼?旧有的绿林好汉大多有了去处,咱们水泊梁山也算不得什么上等去处,我心里看重的是贫苦的百姓!若得走投无路的百姓来投,只这京东路便有多少人?”
王伦说着喝了口酒润了润嗓子,见朱贵正仔细听着,又接着说道:“咱们安排人手不需满世界嚷嚷自家好处,平白让旁人笑话了去!只在这酒店往来客商之间传扬,借他们的嘴把梁山的好处散播出去,此外山寨不是缺少肉食?咱这酒店孤零零的开在水泊边,虽是守在往来必经的路上,敢来歇息的毕竟还是少数,我是这样想的:让杜头领给你增派人手,在酒店旁边开上一间铺子,专一收购四里八乡鸡鹅牛羊各色牲口。如此一来解决山寨肉食短缺的问题,二来也给酒店增些人气。”
朱贵细细听了王伦的话,顿时兴奋不已,只觉得此计可行:“着啊!哥哥不愧腹中锦绣!想的都是兄弟想不到的,周边人气一多,打尖住店的必然增加,这往后不管是探听消息还是替山寨扬名都要便利许多!”
王伦见说摆了摆手,半真半假说道:“往日江湖行走的时候曾听闻那孟州有处快活林,经营这不小的局面,这才由此打算。”
“哦?小弟倒不曾听闻过,到底是哥哥见多识广!哥哥且放心,酒店交给小弟只管放心,日后未必会比那快活林差!”
朱贵想了想对王伦口中的快活林没有印象,不过这并不耽误他表明决心。
得了计策的朱贵满面红光,恨不能立时施展,奈何季节不对,只能连着干了几碗,在火塘边来回走动,显得激动不已。
王伦见他干劲十足,也不劝阻,顺着他的心意又提了几条建议。
件件说在朱贵心头,只觉得自己这些年酒店白干了,竟是不如寨主三言两语说的通透明白,心情激荡之下脱口而出:“不瞒哥哥,小弟还有个嫡亲兄弟,与我只一字之差,唤作朱富,在江湖上有个笑面虎的诨名!现下在沂水县西门外开了间酒店。小弟有意招他前来共同辅佐哥哥,不知哥哥意下如何?”
“有何不可?你的兄弟便是我的兄弟,只管招来,山寨定有他一把交椅!”
王伦见朱贵举荐兄弟,心中一喜,原本可没这出,朱贵在梁山多时,从未提起朱富来。
是了,定是朱贵前番升了头领,后又得了指点,觉得梁山大有可为这才举荐朱富上山。
原著中朱贵起先不过一个头目,又时常看不惯白衣秀士的做派,更兼林冲之事,只怕自身尚且无奈安身,又怎敢把嫡亲兄弟往那尴尬的所在拉扯?
待到火并之后,作为山寨老人的朱贵依然身处尴尬之中。
晁盖一伙兄弟七人,并不依仗他这前朝元老,弟弟朱富在家乡开间酒店,衣食无忧不说,怎么也是清白身份,来了山寨又不得重用,何苦害他?
直到后来宋江入伙上山,眼见梁山势大,日益红火,在江湖上名望不断攀升,又有老乡李逵接取老母的机会,这才顺势把朱富引上了梁山。
到底是做哥哥的,替兄弟考虑的周全,王伦见朱贵言语诚恳,也是有些感动。
想了想这才开口说道:“兄弟暂且不急,往后几天山寨只怕还有些事务,这样,待过了几天山寨上下清闲,兄弟不妨回乡过年,也好接了兄弟?”
朱贵一想也是,自家多时不曾回乡,既然哥哥放行,干脆趁着这个机会回老家看看也好,当下谢过王伦,两人又吃了几碗。
说话间,王伦瞥见窗外雪下的越发急了,心想莫不是林教头快要到了?
闲谈了几句,把话头引到往来客商身上,只说叫朱贵近日留意来往客商,见到发配军汉定要速速派人上山禀告。
半醉的朱贵闻言答应,也不追问缘由,只是劝寨主喝酒吃菜。
王伦见他醉了,吩咐店里伙计做些醒酒汤端了过来,让朱贵喝了,陪着说了不少话,等朱贵酒醒的差不多了,这才起身告辞,准备回山上去。
朱贵送出酒店大门,见外面银装素裹,死活拉着王伦不让离开,只说今夜便留宿酒店,省得路上受冻。
王伦拗他不过,只得依了朱贵,两人又返回火塘边,朱贵吩咐伙计收了酒菜,泡了一壶热茶,两人慢慢啜着,说着些江湖见闻。
谈及周边好汉,朱贵忽然开口说道:“说起好汉,水泊边上便有三位,这三位本是一母同胞,都是水上的豪杰,不知哥哥可曾听闻?”
王伦见说心中一动:“莫不是那阮氏三雄?”
“哥哥也知道这阮氏兄弟?这兄弟三人据说水里功夫各个高强,若是得他们相助山寨定然无忧,只是咱们断了他们财路,只怕不好相与。”
朱贵见王伦也知道阮氏三雄,不由得来了兴趣,又想到山寨成立以来便禁绝了周边渔民入泊打鱼,怕是得罪了那兄弟三人,有些担心的说道。
王伦呵呵一笑:“彼时山寨初立,拦住渔民也是怕被人窥觑虚实,而今城垣已毕,倒是没了这等顾虑,更何况便如兄弟所说,得了他们相助,岂不强似给我梁山再添三道城关?”
“哥哥说的是,只是如何招揽?”
朱贵点了点头,皱着眉头开始琢磨起来。
王伦见他发愁,摆了摆手:“朱贵兄弟莫要发愁,我心中早有打算,你且等着看我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