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九正欲拔步,便被一声清冷之语唤住:“莫要去了,我帮这小子带来了。”众人闻声望去,便见海清此时正背负双琴,于席栏外向着这边缓缓走来。
海清到得众人身前,便将司轻月的琴于背间取下,有些随意地放在洛神清音的琴匣之上,随即又向轩主淡淡道:“轩主,我已将此琴又校得一遍,听弟子说这边已是到得第八名参试者上台,我便过来看看轻月。”
说完,也不待轩主回应,也未向两位坊主见礼,便自顾自的向着不远处自己的席位走去。
公孙幽见得海清像是未曾看见自己二人一样,却也不恼,向着轩主柔柔笑道:“多年未见海清姑娘,没想到她还是这般冷淡性子,听说她现在已是海心苑的苑主了,却不知海先生他现下如何?今日也未见他前来观礼。”
轩主望着自顾落座的海清轻笑道:“海兄他还如昔年一般,自居于海心苑之中研制药物,极少出岛,自十余年前玉泉关一战后,便是如此,也未曾有变。”
公孙幽闻言,也是望向海清,见她发间仍是束有一支桃花玉簪,不禁叹问道:“难道他们父女之间,至今还未放下当年之事么?”
轩主闻言,也不应声,脸现怜状望着海清微微叹息,随即又向着公孙幽微微摇首。
高绛婷于一旁听得轩主与师父谈论海清,心中顿生好奇,便欲向师父相询当年发生了什么。
师叔公孙盈于一旁见得,忙伸手轻拉住高绛婷臂膀,摇首示意其莫要多问。见师叔罕有正色,高绛婷虽是心痒,却也不敢再问,又复站回公孙幽身后,双眸望向海清,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时,场中第九名弟子也已支撑不住侧琴示意,这弟子倒也算不错,已是听得韩非池三曲有余,止琴之后,正向着轩中好友挥手示喜,可主试台之上,却不见雷变之徒崖牙喝声过试。
轩主见第九名弟子已是试毕,便即示意断九去唤起司轻月,让他收息起身,准备上台。断九还未拔步,众人却见莫禾疾步奔至轩主身前,匆匆行礼后即喘息说道:“轩主,赵长老与韩阁主、崖师姐在主试台那边起了争执,所为何事弟子不知,您快过去看看吧。”
轩主闻言,忙向断九嘱咐道:“阿九,你看着轻月,我过去看看。”断九闻言应道:“弟子还是和您一同过去吧,这边便麻烦雷师叔祖照看便是。”
雷变闻声,终于是睁开了双眼,看着轩主说道:“就让阿九随你去吧,我会看着这小子的。莫让赵击岳那厮,在我这千真琴坊太过猖狂。”
高绛婷闻言,也是随声附道:“司前辈,您放心,婷儿会照顾这瓜...司公子的。”
轩主闻言,向着两人微微颔首示谢,带着断九便即向主试台走去。
待两人走后,雷变向着高绛婷说道:“丫头,你去把这小子叫起来吧,运气于掌中,轻抚两下背间灵台穴便可。”
高绛婷闻言却是一惊,忙问道:“老前辈,这...怎么这么麻烦,我以为拍他一下就行了呢。”雷变见得高绛婷一脸迷茫之色,也不应声,微微摇首,便欲起身亲自唤起司轻月。
“雷师伯,还是我来吧。”还未待雷变离座,海清已是迎面走来说道。雷变见海清过来,又复坐了回去,向她微微颔首。
海清得应,便径直到得司轻月身前,缓缓蹲下,将左手覆于司轻月背间灵台穴之上,轻轻揉动起来。
边揉边低头看着司轻月淡淡道:“运转《莫问琴心》盘坐调息之时,内息由丹府散于全身经络,进入半眠状态,五感尽闭,内力运转也比其他心法更快,但若被鲁莽打断,流转于周身的内力,无法回聚丹府之中,便会瞬间溃散,以致重创,这便是与其他内功心法所不同之处,各有优劣。”
海清此言,虽是望着司轻月所说,但高绛婷却是明白,海清是在为她先前所问做得解释,连忙上前向海清躬身谢道:“多谢姐姐为我释疑,噢,对了,还要多谢姐姐先前赐香之情。”
海清何曾被人唤过姐姐,便是当年,她也是那辈弟子当中最小的一个,此时听得高绛婷唤起,心中却是有种说不出的亲切受用。但面上则是淡淡应道:“嗯,无事,不必言谢。”
公孙幽闻得自己徒弟已是见过海清,看模样,海清似乎还送过什么香给徒儿,便向高绛婷柔声问道:“婷儿,海姑娘是你的前辈,你怎能唤她姐姐呢?方才听你提及赠香,这又是怎么回事?”
高绛婷见师父相问,正欲出言回应,海清却已是收回覆背之手,站起身来向着公孙幽说道:“她既这般唤着,也由她去吧,先前她随我那两个侄儿前来抽序,我便送了她一包自己调制的香料,或能助她培智养心,倒也算不得什么。”
高绛婷见海清竟如此与师父说话,连称谓都是未带,心中也是暗自惊叹,公孙幽却似早已习惯一般,闻言,便向着海清柔声笑道:“既然海姑娘不怪,那也由得她吧。”
嘴上虽是这般说着,可公孙幽心中却是暗暗奇怪:“这培智养心又是什么情况?待回至栖凤楼,可要好好询问婷儿一番,今日她随断九出去,到底见了些什么?”
此时,司轻月已是从调息之中苏醒过来,高绛婷见此,忙上前俯身笑道:“臭瓜猴,你醒啦,快准备准备,马上就要上场了。”
司轻月醒后,见高绛婷那张姣姣妍态便于眼前,心中真是说不出的欢喜,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断九与轩主已是不见,而海清此时却在身前,忙起身向着海清问道:“姑姑,我大师兄和轩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