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岛后,便轻点着湖桩向千真琴坊所在——赋琴岛而去。方入岛岸,便见渡栈之上人头攒动,就连轩内火工执事、弟子以及船夫、侍女等都是齐聚赋琴岛,只为一睹这轩中盛事。
司轻月见今年观礼之人较之往年多了不少,便即一拉身前断九的长袖,问道:“大师兄,为何今年有这么多人前来观礼,难道今年的问琴试有何特别之处不成?”
断九闻声,于湖桩之上站定,抬眼望去,见得岛上诸多人头,心下略嫌嘈杂,也是大为不解道:“这几日,太师父不让我插手轩中之事,只让我好好养伤,故而我也不知今年是什么章程。但看这架势,说不得是有什么大人物前来观礼吧。”
司轻月一个纵身越过断九头顶,轻落于断九身前石桩,笑道:“要是藏剑山庄的叶大庄主来了,那可就太好了。”
断九闻言不解,看着身前师弟略显兴奋的打量着不远处的人群,温笑道:“叶兄若是前来,与你有何干系,你有什么可喜的?”
司轻月闻言,转身看着断九,兴奋道:“大师兄,你莫不是忘了,叶大庄主可是与你并称江南双壁的剑术高手,前年你俩于名剑大会之上战得平手,可如今你已入游太清之境,必然能够败他于剑下,说不得,这双壁之称就变为一枝独秀了。”
断九温笑着摇了摇头自谦道:“叶兄之剑,远在我之上,说什么双壁,不过是闲人说笑罢了。若论剑法,年轻一代弟子中,唯有纯阳谢云流谢兄能与之相较。前年,我不过是仗着琴剑双施,方才堪堪撑住叶兄的剑意,说来,却是我要略输一筹。”
司轻月闻得大师兄这般自谦之言,却是双手叉腰,望向岛中,不屑道:“谁强谁弱,总要打过,方才知晓,我可听二师姐说,当年那一战,若不是叶大庄主占着地利,只怕是难敌大师兄的琴剑双绝。怎么到得大师兄嘴里,反倒去涨他人志气?”
断九闻言,神色顿时冷了下来,强自笑道:“你我莫要在这闲聊了,我看岸上的人进去的差不多了,咱们也快走吧,若是迟到了,连我都要挨骂。”
司轻月大叫一声好咧,便自闪动身形,向着岛内掠去,断九见司轻月提速向岛内冲去,也是无奈,只得提息跟上,两人不出片刻,便已至渡栈之上。
渡栈之上,天琴殿莫禾早已在此等候二人良久,见这两人点着石桩急速掠来,便即大声唤之,两人闻声,便至莫禾身前停下。断九温言问道:“莫师弟,可是太师父让你在此等候?”
莫禾向着断九拱手一礼应道:“大师兄,轩主让您二人到了之后,便随我先去琴坊后院见他。”
司轻月念着方才与断九所论之事,忙问道:“莫师兄,你可知今日前来观礼之人,为何比往年多了许多?”
莫禾闻言,向着司轻月疑笑道:“司师弟,你竟不知?今年问琴试,可是引来了那七秀坊坊主公孙大娘前来观礼,听说今年七秀坊会以剑舞琴乐为问琴试开试,所以大家都想来看一看这两位坊主闻名天下的剑舞之姿。”
司轻月一听,来人并非叶大庄主叶英,顿时失了兴趣,至于旁得什么剑舞、开试等全都未入其耳。七秀坊所在西湖,虽离观月湖不远,司轻月也曾听过坊主公孙大娘之名,但却常年孤居于观月湖中,便是扬州城也没进过几次,故而心下也不觉得这两位出坊乃是什么大事。
其实公孙大娘之名实则要更甚叶英一筹,虽均为各派派首,但公孙大娘乃是前辈,又是女子,自登得坊主之位后,便再少现身江湖,以至于江湖中人也再难得见当年“云裳一舞动天下”的绝世舞姿了。
七秀坊坊主公孙大娘虽名为一人,但却是一对孪生姐妹,分别名为公孙幽与公孙盈,姐妹俩行走江湖之时共用“公孙大娘”之名,外人只当是一人。姐姐公孙幽温柔婉约,使江海凝波剑;妹妹公孙盈跳脱喜动,使山河流云剑。若是双剑合璧,则天下少有人能与之相敌。
断九闻得这两位前来,却是面露疑色,正待开口相问,便听莫禾急道:“咱们还是快些进去吧,再过半个时辰,仪典便要开始了,去晚了可就糟了。”言毕,便向两人作礼相请,断九见此,只得将心中想问之事憋了回去,于前快步入内,两人也复随于其后。
三人方至千真琴坊后院,便听得轩主朗笑之声于厅内传来,三人随即快步进得厅内。
司轻月只见厅内各席之上都坐满了人,还未待看清都是何人,便听得大师兄和莫禾于一旁单膝跪地礼道:“拜见太师父(轩主)。”司轻月连忙收神,随之单膝跪下问礼。
轩主见三人前来,便向着身旁位于次席的两人笑道:“正说着呢,这就来了,这便是我那不成器的徒儿断九和我家中唯一的晚辈弟子司轻月了。”
言毕,转首看着三人笑道:“都起来吧,莫禾,你先去前面招呼吧。”莫禾闻言,便即又复一礼辞之,退了出去。
两人闻言,谢过起身,又听得轩主浅笑道:“这两位是七秀坊公孙坊主,阿九,轻月,快上前见礼。”
司轻月闻得两人竟是名动江湖的公孙大娘,还正自打量着席上两人,断九便先上前一步,向着两人抱拳一礼恭敬道:“长歌轩断九,见过两位坊主。”
司轻月见这席上两人犹如双生,那相貌竟是生得一模一样,可所显气质却是截然不同,一人所着红衣略淡,近似粉红,神态之间尽显温婉柔色,而另一人则略深一些,近似桃红,神态之间却是尽显跳脱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