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一个负责的人。”茹红裳又变得有些哀怨,“从来就不是,年轻时背叛爱情,中年时背叛家庭,他总是在错误的时间做出错误的选择,我该依靠这种人吗?”
“这个……我真不知道。”
“坐吧。”茹红裳柔声道。
“我还有事……”
“坐。”茹红裳命令道。
陆林北只得过去坐下,窗帘像是了解主人的心意,自动闭合,挡住一部分光线,也掩饰妆容上的瑕疵。
茹红裳再次变换语气,有点推心置腹的意味,“你和他不同,你是一个负责的人,敢于抢夺心爱的女人,虽然你利用了我,我仍然敬佩你。”
“关于‘利用’这件事,我向你……”
“别说出来,那会显我很庸俗。能为爱情出一把力,哪怕是别人的爱情,是我的荣幸。”
“多谢。”陆林北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进应急司的时间不长吧?”茹红裳又改成闲聊的语气。
“还不到一年。”
“凭你的能力,前途无量。”
“我只想做好自己的工作。”
“别学那些虚伪的男人,你们的野心是隐藏不住的,而且没有这点野心,你们连男人都不算。”
陆林北微笑道:“当然,如有升迁的机会,我会愉快地接受。”
“单凭你自己的本事,机会什么时候能来?”
“这种事情没法预测。”
“从下往上看,当然无法预测,可是从上往下看,一切都是他们的安排,不仅能预测,而且预测得清清楚楚,你们应急司就没有空降下来的官员,升迁得比谁都快?”
陆林北笑了笑,立刻想起丁普伦。
“那就是有了,所以你需要的不仅仅是本事,还有一点上层的助力。”
“我宁愿凭本事吃饭。”
“当然,你没有本事的话,谁愿意帮你呢?非亲非故的。我的意思是,你在本事之外,还需要走一点上层路线。”
“这可难了。”
“我能帮你,而且是越过应急司,直接与情报总局的大局长联络,他一句话就能改变你的命运。”茹红裳的手放在桌上,骨感而修长,看上去没做任何修饰,单凭这一只手,她就有资格做明星,而且没人能猜出主人的年龄。
陆林北马上想起另一只手,在外交大厦的私密餐厅里,程投世也曾这样将一只手放在桌上,欲进还退,像一块微微颤动引诱鱼儿来咬的香饵。
眼前这只手大胆多了,虽然只是放在那里不动,却给出再明显不过的暗示:欢迎你来咬饵,小傻瓜。
陆林北起身就往外走,茹红学猝不及防,愣在当场,没来得及阻挡,也没来得叫人。
陆林北推开守在门外的男仆,快步走下台阶,直闯小会客厅。
程投世果然在这里,正对着陈慢迟说话,陈慢迟涨红了脸,双唇紧闭,一脸警惕与恼怒。
房门声一响,程投世也是一愣,陈慢迟趁机从他身边跑过去,奔向陆林北,抓住他的一只手。
程投世脸上的指印已经消去大半,还剩一些痕迹,陆林北微笑道:“抱歉,可能又要连累你挨一巴掌了,再见。”
说罢,不等程投世开口,拉着陈慢迟就走。
陆林北开车急速驶向大门,远远看见大门紧闭,没有减速,反而加速,坐在副驾驶位的陈慢迟一脸惊恐,但是没有阻止,也可能是在犹豫中,没来得及开口。
大门还是及时打开,给这辆载满怒气的车子让路。
拐到山下的公路上,陆林北切换到自动驾驶,向陈慢迟道:“让你受委屈了。”
“他没敢怎样,而且我已经准备好了。”陈慢迟握紧拳头给他看,上面的戒指闪闪发亮。
“原来你的戒指也是武器。”
“当然,而且见到警察,它们不会被当成武器看待。”陈慢迟露出本性的调皮微笑,“真的很有效果,连格斗老师都承认,戒指能弥补一些技巧的不足,他是捂着脸说的。”
陆林北也忍不住笑了。
“我只是不明白,程投世明明……而且是在茹红裳的家里!”
“这就是茹红裳的主意。”
“我更不明白了。”陈慢迟松开紧握的手掌。
“简单得很,对茹红裳来说,这就是一场猎杀游戏,咱们是猎物,她与程投世是猎人,捕捉之后合影留恋,再切成碎片,这就是他们的兴趣所在,也是一场报复。”
“想不到她是这样的人……她也猎杀你了?她是不是……”陈慢迟的脸再度涨红,这回是生气。
陆林北摇摇头,“放心,我成功保住了自己的脸,程投世就未必了。”
陈慢迟笑了,然后叹息道:“正常的世界与流浪的世界一样,处处都是危险。咱们还要来吗?”
“要来,这是我的任务,你可以不必跟来。”
“不,我也要来,而且我要选十枚最锋利的戒指。”
陆林北大笑,重新接管车子,去往李峰回的家,准备迎接另一场挑战,真正的挑战,他期待的挑战,那不是游戏,而是生死搏斗,光是想到鬼骇可能牵涉到的宏大背景,他就觉得兴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