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退隐上江湖吗?怎么做了京都大营的主将?”朱拂晓不解。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薛已苦笑一声。
“你的事情我听说了。”朱拂晓道了句:“还没找到人吗?”
薛已摇了摇头:“我从牢狱内回来后,家中就一片空荡荡,再也没有看到过他们母子。”
“尚书公做的?”朱拂晓试探着问了句。
“不知道。当年敌手太多,仇家不计其数,也不知是谁做的,更不知道他们母子二人是否还在世上。”薛已闷头喝了口酒。
“我猜他们还活着。并且,你越有价值,他们也会活的越好。”朱拂晓笑眯眯的道了句:
“等到他们想要找你做事的时候,你的妻子也就该出现了。”
薛已闻言一愣,动作僵硬在哪里。
“所以,未免被人彻底拿捏住把柄,你应该在娶一房。毕竟孩子随时都可以生,死一个两个又算得了什么?”朱拂晓笑眯眯的看着薛已。话语出口之后,朱拂晓忽然动作顿住,不由得一愣,下意识抚摸着怀中书信:
“原来如此吗?”
二人酒宴正酣,喝的大醉,薛已端起酒盏对着朱拂晓道:
“在这上京城中,公子若有不方便出手的脏活,只管招呼我老薛一声。我老薛若是推辞半个字,就对不起公子当年的救命之恩。”
朱拂晓笑而不语。
送走醉眼朦胧的薛已,朱拂晓搂着朱丹,坐在火炉前看着杯盘狼藉,许久后才道:“原来,这世上只有我和你了。每个人都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活,都有了属于自己的人生。”
“所有人都在权衡利弊,我不也是这样吗?”朱拂晓眯起眼睛。
他虽然救了薛已的命,但绝不会将薛已的话当真。
谁要是真的相信这个世界有死忠,这个世界有忠诚之人,只会死的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但毫无疑问,薛已欠他一条命。
他希望将这条命用在关键时刻。
时间匆匆即逝,朱拂晓陷入了苦读中,一声春雷炸响,朱拂晓身躯一颤,口中殷出点点鲜血。
也不知为何,伴随春雷炸响,天地间磁场变换,他体内的雷电余波就越加活跃,甚至于连魔力都难以完全压制住。
春天来了,柳树抽出新的枝桠,但朱拂晓的日子却越加难过了。
四月份,朱拂晓参加童子试,一举获得童子试第一名,取得了秀才功名。
朱拂晓预料中的世家阻碍并没有出现。
话虽如此,但他没有放弃警惕,门阀世家不出手则已,出手必然势若雷霆。
高丽叛乱,杨玄感领军出征,又一次陷入了边关血战之中。
伴随死的人越多,杨玄感体内血液不知何时已经化作了黑色,漆黑如墨,似乎有无数亡魂在冥冥中咆哮哀嚎。
无数的吸血蝙蝠在朱拂晓的房间内飞出,不断在洛阳城内穿梭,寻找尚书公杨素的藏宝之地。
没有人会嫌弃钱财多!
尤其是朱拂晓,如今锦衣玉食习惯了,又岂会再去吃苦?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待到六月份,学堂中来了一个新面孔:裴宣机。
民部尚书裴矩之子:裴宣机。
“朱兄,在下有礼了。”
这一日散学之后,朱拂晓才回到院子里,就看到裴宣机站在门前,静静的等候自己。
裴宣机年纪不大,只有二十五六左右,身形消瘦,穿着青色的袍子。
身躯虽然瘦弱,但生命磁场却犹若一只小太阳,散发着蓬勃的力量。
“咦~”看着裴宣机,朱拂晓不由得一愣。
自从那八个学子惨死,开学之后众人再也不敢与朱拂晓相交,甚至于连说话都不敢,彻底被众位士子给孤立起来。
勋贵弟子不搭理他,寒门弟子将其视作蛇蝎,不敢有丝毫靠近。
整个书院内唯一能正常交流的,唯有李建成与独孤雀二人。
裴宣机出身于闻喜裴氏,乃是世家中的一员,想不到竟然会跑到自己的院子前等候自己。
好在如今书院再无死角,不断有禁卫巡逻,朱拂晓也不担心出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