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素娘将茶汤放在了丁书手的手边,丁书手冲姚素娘笑笑,他又看向了袁定珊:“行教头带人去山里捉人去了,我起个大早帮他准备些东西。”
袁定珊眨眨眼,她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神情——在响水沟村儿的时候丁书手就说过了,说杨督头这边跑了一个人,一直没捉到。
丁书手瞧着袁定珊的眼色就又笑了:“本来呢,督头想着袁书手知道这三目山的全图,也想让袁书手跟去的,这不是情况有变么,眼下袁书手还是留在这里的安全。”
袁定珊点着头,心里想的却是——这里也不安全啊……萧桂屏和完颜宗弼的人早就追到这里来了。
里屋的施文玲又照了一遍镜子,在确认自己的口胭涂的顶好时,她才挑了布帘子往外来,她也不在丁书手面前晃,只是装作收窗台上的东西去了。
袁定珊还没察觉到施文玲的小心思,她只是又问:“跑的那个人是官府追拿的罪犯?”
丁书手摇了摇头:“不是,眼下也说不上他什么身份,左右还是拿在手里好。”
“啊?”袁定珊不大理解了。
丁书手又提了自己手边的茶汤抿了一口,这才道:“那人叫屈少冲,母亲是个飞贼,他母亲是官府要捉拿的要犯,随后他母亲逃到了三目山里面,和外族人生下了他;本来他母亲消失很多年,官府也没有再动过这个案子,可是近两年他突然冒了出来,又开始做起了飞贼的行当,不过他偷的东西和他母亲可不一样;杨督头是拿他当细作看待的。”
“这样啊……”袁定珊了解了。
“那个人也乖戾,他说自己是汉人,没有人会怀疑他,更好笑的是,其实我们压根儿没弄明白,他到底长得是什么样子,有几次他来偷过督头的文书,只是没有得手,还有一次伤了一个兄弟,这一阵子他没有什么动作了,不过督头总也不放心,便开始叫行教头主动搜人了。”丁书手又道。
袁定珊便轻声道:“光是想想也知道这事情难办,既是他来过了好几次了,督头大可在这里设下陷阱啊,如果他干的就是细作的行当,左右他还是要来的,何苦进山搜人,那山那么不好爬,折损的是我们自己人呐。”
丁书手点着头,他也道:“督头当然知道,这些事情是做给百姓看的。”
袁定珊立刻又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兴许那个屈少冲并不想偷什么,他就是想扰乱民心,让这里的百姓知道他们的督头无能,夏人和契丹人随时都可以来这里烧杀抢掠,好让百姓恐慌。
“那个人那么厉害么?”袁定珊压了眉头问。
丁书手挑了挑眉尖:“看他做什么喽!他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走,再流下一些流言,这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但是他也不敢与督头起冲突。”
“也是……这白眉山南地理位置特殊,有些事情是防不住的;不过督头早应该想到竖立一位厉害的小将的形象的,比方说,把行教头可以以一敌百的流言传出去,稳一稳当地的百姓,督头不能想不到这个吧?”袁定珊又看向了丁书手。
丁书手便开始叹息了:“不是没竖过,是竖过的都没有好下场,一旦我们这边有厉害的将士的流言传出去了,有真本事的就会被送去东京了,我们的小将在那边被人排挤上一阵子,不济的都落草为寇了,我们督头还要被扣个罪名;至于假的,活不过三个月;督头也头疼不已,我们算是在夹缝中讨生活了,最近更是有些苦不堪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