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定珊合上了自己的书,她提了一旁的水喝,施文玲突然猛地放下了帘子。
“怎么了?”袁定珊问。
施文玲没理她,她又将帘子的一角掀起来看了看,然后这才又放下帘子回头看向了袁定珊:“我看到我外婆在篱笆那边儿!”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经常来呢!不过篱笆那边有官差,她也就在没灯光的地方往这里瞧几眼,她靠的近了,官差会发现她的;那几位官差大哥对她熟着呢。”袁定珊又道。
直说着,施文玲又把帘子挑了起来,一时,她的后背一挺,突然压着嗓子道:“我娘过去了!”
袁定珊看向了施文玲,施文玲扭了头瞪大了眼睛对袁定珊道:“我娘去找我外婆去了!”
不等袁定珊反应过来,施文玲放下帘子往后窗子去了,袁定珊看着她翻着后窗子出去,身影消失在了黑暗里,袁定册扁了扁嘴,只好也跟上了她。
赵春兰果真是去见张婆子了,施文玲在后墙根上听着,袁定珊则是离施文玲远了些,不过这也够她听清赵春兰和张婆子说话了。
就听赵春兰对着自己的娘道:“哎呀,闹翻就闹翻呗!这个时候又这幅作派,让不让人笑话!这院子里又是县太爷,又是那杨督头的表弟的,娘你又想来折腾什么?我可是先给您说明白了!那珊儿已经答应我家文玲帮她打下手了!我才不会让我家文玲嫁给这些个刁民呢!哪怕她最不济也要嫁个书手!也不至于以后一家子白眼瞎!”
“放你婆婆的屁吧!你就出生在这个村儿!你还看不起别人了?我家大官儿和大发儿照样考童生!到时候你可别来巴结我们!”张婆子骂着。
“哎哟!要不就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呢!还考童生?考上了又能怎么样儿?好像他们能接着往上考似了!花了那么些个钱!读了那么多年书,那大官儿和大发还和他们娘一样又泼又悍,也就村头的那穷酸书生缺银两教他们几年!他们想找个像模像样的老师,哪个先生看得上他家那作派!我那牲口一样的嫂子还指望她儿子能出息呢?把老鼠送进老虎群里充数?他们刚进去就被踩死了!真是笑话!”赵春兰说话毫不客气。
“那大官儿和大发可是你的亲外甥!你这当姑姑的,竟是这样说他们?”张婆子伸手打了赵春兰一下子。
赵春兰冷笑:“我说娘呀,您不瞎吧?咱们先不说别人,就说那武督头的书手,丁书手,你看看人家?人家那样的人儿都没考上功名呢!你那两个孙子,平时里跟土匪有什么区别?他们若能有出息了,我赵春兰这三个字儿倒过来写!”
“你你你!你是不是我亲闺女?我今天是来找你做什么的?就是让你数落你老子娘的?”张婆子压低了声音道。
赵春兰冷哼:“先说好了,我只顾得上我家文玲,我这头胎伤了身子,反正也不能生了,我家那早死的和隔壁的寡妇勾勾搭搭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也不管他,我只盼望着文玲出息了,我们娘俩儿远走高飞呢!你是我亲娘你也不能挡了我的路!当初我就看那姓施的不像好人,是你图人家多给了半吊钱才非得让我嫁他的!”
“别的我不管,你看着那小丫头片子点儿!别让她打我两个宝贝孙子的主意!”张婆子又道。
“哼……你们不找人家的麻烦就不错了!人家哪里还把你们放在眼里!”赵春兰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