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海洋听了这熟悉的结巴,顿时想起陶然住院时,那个在他病房里照顾了很久的姑娘,直眉楞眼地开口说:“我知道了,是不是医院里那个?”
骆闻舟十分暧昧地说:“怪不得托我给你找‘那个’呢。”
郎乔:“哪个?”
陶然:“骆闻舟!”
骆闻舟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地围观被一帮人按在桌上的陶然。
就在这时,郎乔那张石破天惊的乌鸦嘴里冒出一句:“有一次还给你送过花是不是?”
陶然一愣:“啊?”
“一大捧!”郎乔比比划划地说,“还有一张写了情诗的小纸条,落款有个‘费’!”
被按在办公桌上的陶然:“……”
津津有味看戏的骆闻舟:“……”
郎乔兴高采烈地感慨道:“哎哟喂真巧,也姓费,跟费总是本家呢!”
有道是“病从口入,祸从口出”,有形的食和话往往夹带无形的灾难和厄运,郎乔一句话奠定了她下半年的早饭的基调——香菜全席。
而与郎警官八字犯克的费总也再次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费渡下班一回家,就感觉不对,骆一锅没有探头出门迎接,费渡进屋时,它正团在玄关鞋架上,噤若寒蝉地抱着自己的尾巴。不知这二位爷是怎么交流的,反正费渡和骆一锅对视了一眼后,立刻敏锐地嗅出气氛不对——他的脚步机敏地一顿,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自己近期的所作所为。
早出晚归随时报备没有遗漏,没有参与不正经的娱乐活动,少说话多做事,坚定杜绝了骆闻舟界定的“四处撩闲”行为,连超速和闯红灯都没有。难道是昨天中午商务宴请的时候喝了一个碗底的酒?总不至于是昨天他车限号的时候,在地铁上蹭了哪个女孩的口红印吧?费渡莫名心虚地把自己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衣冠楚楚,全无异状。
那难道是……
费渡冲骆一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回手拉开没关严的屋门,蹑手蹑脚地往外遛,心里琢磨着加班的借口。
骆一锅一歪头出了声:“喵嗷?”
费渡:“……”
他觉得自己和这只猫的友谊恐怕是走到了尽头。
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越过费渡推上了门。
骆闻舟一只手插在兜里,捏着从陶然那没收来的……某人当年亲笔写的送花卡片,准备了一肚子秋后算的账,拖着长音问:“费总,刚回来,还上哪去啊?”
费渡激灵一下,随后拍上了大门的手不由分说地箍住了他的腰,骆闻舟把他强行转了个身,皮笑肉不笑地说:“跑什么?”
费渡一看东窗事发,立刻承认错误:“我错了。”
骆闻舟:“你错哪了?”
费渡只好照实交代:“前天晚上趁你值班,打游戏打到半夜三点。”
骆闻舟:“……”
嚯,还有意外收获。
费渡一看他表情,就知道自己交代错了,连忙又改口:“昨天中午喝了二两酒——最多二两,没再多了。”
骆闻舟微笑着看着他,目光慈祥得像屠夫围观待宰的羊,默默估量着在哪下刀:“还有什么?”
费渡:“……上礼拜你那茶杯是我不小心碰碎的,不是猫。”
骆一锅一脸麻木地在旁边舔着爪,身形萧索。
骆闻舟前所未有地意识到,他家确实养了两只猫。所有坏事的嫌疑人都不止骆一锅一个了。费渡依照经验,感觉这种情况下,主动卖身才是上策,于是果断按住骆闻舟的手,凑上去亲他的鼻尖和嘴唇,要笑不笑地压低声音:“赔你一个。”
骆闻舟还没反应过来他要赔个什么,费渡就闯进他唇舌间,里外游走了一个遍,骆闻舟的手指陡然收紧——费渡撤走之前还轻轻的舔了一下他的唇缝:“我来给你润喉。”
骆闻舟:“……”
这个人找死的技能真的好专业!
骆闻舟叹了口气,凑近费渡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费渡脸色骤然一变,转身要跑,被骆闻舟拦腰截住:“不是你自己一个字一个字抄的?”
费渡忙说:“我那些都是抄的,写给你的是原创的!”
他的重点是“原创”,然而说者与听者总是错位,骆闻舟的重点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另外一个词上,他眼睛一眯:“那、些?”
费渡:“……”
骆一锅有心围观,屁颠屁颠地从鞋柜上一跃而下,跟了上去,被一把拍在门外,在门上铺成了一张后腿直立的猫饼。它十分不甘心,因为感觉一笔一笔的血债还没清算完——例如骆闻舟那件破洞的毛衣,那分明是费渡袖子上的拉链刮破的,根本不是它闲得没事叼进猫窝抓的,还有……
书房里传来“咣”一声,接着是书本落地的声音,骆一锅竖起来的耳朵一动,胡须哆嗦了一下,吓得贴着墙根遛了。
夜还很长,要算的账还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