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像样么。”林文翰嘴硬道。
林宏远笑着揉揉他的头发,说道:“咱们这下,真成了拿人手短了。”
这样丰厚的聘礼,谁还能有什么意见?林宏远这下,是对熊青山再无不满。
——倒也不是他见钱眼开,而是从这聘礼之中,他感受到了熊青山对这门亲事的看重。
他先前不满,只是担忧嫁过去后,他会给林绣委屈,如今虽不说完全放心,可聘礼如何,是能体现得出男方对亲事的看法。聘礼厚,对这门亲事自然也很满意,一个舍得出聘礼的夫家,总比连聘礼都不舍得的人家,更让人放心。
看完了聘礼,林宏远又将箱子锁上,便同一双儿女从屋里出去。
受到了聘礼的打击,林文翰什么话也不说了,他默默地帮着林绣将碗筷收拾了,便回房去,不多时,院中的父女两人便从窗子上看见,灯下林文翰苦读的模样。
“你也早些去睡吧,嫁衣白日里再绣,别熬坏了眼睛。”
林绣点点头,同林宏远道了声好,便回了房。
林宏远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对着茫茫夜色叹息一声,也起身回房。
……
第二日,林绣照旧早起做饭,等用过饭,林文翰背着书箱去学堂,林宏远去田里干活儿,林绣晾上衣裳,便拿了针线奁出来,坐在树下继续绣嫁衣。
她幼时曾听闻,大户人家的小姐出嫁时穿的嫁衣,都是绣着凤凰的,那嫁衣是由好些个绣娘一起绣的,她纵是有心,也想为自己做一件那样的,却也没那个时间,便只好做简单些。
她也同周氏说过,定了嫁衣上绣牡丹,袖口衣襟处,再绣些云纹便是。
牡丹她才只绣好了两朵,这会子便继续绣牡丹。
林家周遭较为僻静,外面也没什么人经过,院子里除了林绣偶尔拿剪刀剪断绣线的声音,便只有树梢里的蝉鸣声。一阵微风抚过,温柔地抚动林绣颊边的碎发,她坐在树下,低头垂眸,神情专注地看着手上的绣绷子,那副温婉贤淑的样子,看得篱笆外的一颗石头心,也轻轻地动了动。
林家篱笆墙外不远处,穿着一身靛蓝色短打的熊青山,驻足不动。
昨日金花下聘回去,便同他说:“青山啊,你放心,幸好你特意去猎了这对雁,林家人见到这雁,都满意得不得了。只是可惜了绣儿不在家里,不知她看见了,会有什么反应。”
她话里夹杂着难掩的遗憾,让熊青山听着,也不禁好奇起来,若是林绣看见他猎的那对大雁,会有什么表情?是会得意,得意于她是村中唯一一个收到大雁做聘礼的小娘子,还是惊诧,因着他居然能猎得到一对大雁,而崇拜他有如此本领?
熊青山不禁便想了一天,临到夜里,他躺在床上,却还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便下了决定,待到明日,便去那林家看一看,他非得知道林绣的反应,才能不再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