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舍不得的,”张起航笑眯眯的道:“大不了就是回到以前那种‘把企业干亏了,自罚三杯’的时候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某些人还不满足,实在不行我就退位让贤,老老实实的去读书去,谁愿意当华腾集团的总经理谁来就是了,反正领导都不心疼这么大一家企业烂掉,我心疼什么啊?”
“别阴阳怪气的说话!”周安明哪里听不出来张起航心里有气?笑骂了一句:“看你这话说的,像是一个党员该说的话吗?”
“老局长,我知道我这话说的不合适,显得挺没觉悟,”张起航乖乖的向周安明认了个错,嘴上却没有停下的意思,接着说道:“不过话说回来,难不成还不许人抱怨几句了?那些阴阳怪气的说些小话、怪话的人,可也是D员,D龄也绝对比我长,有些同志还是领导干部呢。”
听到张起航这么说,周安明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他当然明白张起航说的是实话,什么叫“有些还是领导干部”,实际上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的,基本上都是干部……小兵说话,谁会在乎?
但随即,周安明的心头猛然一凛:张起航的心态出问题了!
或者说,张起航的心态被某些说小话的人刺激的出问题了。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要知道,因为华腾工业集团的告诉发展,整个华腾工业集团可是琅琊市经济发展最大的火车头,靠着华腾工业集团的带动,这两年多来,琅琊市的经济增长速度都保持在20%以上,而凭借着华腾工业集团给市里贡献的巨额利税,市财政也宽裕了许多,相比于前些年,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
可现在张起航的心态一出问题,那可就要命了!
也是,张起航毕竟年轻,70年出生的他,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才25周岁,才刚刚参加工作三年,还没结婚呢,就是个年轻小伙子,再加上自打参加工作以来就是领导,一路上顺风顺水、又被人捧着,领导们对他的态度也不叫宽容,自然也就受不得什么气,现在被那些小话这么一刺激,他心里肯定不舒服……
意识到这一点,周安明顿时开始紧张起来:如果张起航只是心里不舒服也就罢了,但他今天反复提到了红塔集团的那位褚总……
张起航会不会认为之前的那些话其实是市里放出来的风声?!
这些风声背后的意思,其实是市里看不惯他拿了太多的钱,准备借此找后账、其实就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将他从华腾工业集团总经理的位子上拿下来了?
坏了坏了!
周安明当然知道市里不会这么短视,但谁让红塔集团的那位褚总的例子就在眼前呢?张起航会多想,周安明觉得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想到这一点,周安明也没有心思和张起航谈这个城市综合体的事了,跟他客气了几句之后,周安明找了个借口送走了张起航,随即拨通了赵德清的电话:“德清同志,是这样的,刚刚张起航同志来我这儿向我请示了一些关于城市综合体的相关事项,不过在于张起航同志聊天的过程当中,我发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不不不,您误会了,不是那么回事,您多虑了,您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过去向您汇报一下……好的好的,我马上就过去……”
……………………
听说周安明说张起航的心态出了问题,赵德清高度重视,当即推掉了一个会议,让周安明来自己的办公室。
“老周,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德清的办公室里,寒暄了两句之后,赵德清急不可耐的问道:“小张的心态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是这么回事,最近不是有些关于小张和华腾工业集团的风言风语么……”
“这个我确实听说过一些,”赵德点点头,但却有些不解:“但这些风言风语应该不会影响到小张同志的工作吧?”
“按说是不会的,但这段时间,不正好红塔集团的那位褚总的事情出来了么,”周安明苦笑着道:“小张同志毕竟还年轻,考虑问题不够全面,再加上红塔的褚总这么一档子事,也有可能不知道是谁胡说八道了一些话,他可能考虑的就多了一点……您也知道的,偶尔开一下历史的倒车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另外他虽然没有说,但为多少能够看的出来他在担心一件事,那就是桃树都栽好了,是不是该摘桃子了?”
赵德清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同时用力抿起了嘴唇。
〷是的,他非常理解周安明话里面的意思:张起航的担心是非常没有道理的,站在更高的高度,张起航担心的事情怎么会发生?但问题是从改革开放到今天的这十多年时间里,在个别时间节点上开那么一下倒车的例子也总是能够找出来一些的。
这么一来,问题就来了:放大到全局来说,这个担心非常没有必要,但具体到某一个人的身上,谁敢保证一定没问题?尤其是张起航关于“摘桃子”的担心,更不是没有道理,类似的例子多到不胜枚举!
“……问题确实很严重啊,”赵德清眉头皱起了眉头:“关键是一旦真的出现了一些什么不好的情况,可能会对咱们整个市的改革开放事业造成冲击,更会对同志们的工作积极性造成不小的影响。”
周安明立刻点头:“是的,我也是担心这个,”说到这,周安明恨恨的道:“有些同志,工作能力不怎么样,嚼舌头的本事倒是不小!”
“嗯……嗯?!”
赵德清一愣,他还真没想到这个,但下一秒钟,他的眉头就皱的越发厉害了:“安明同志,你的意思是……”
他有些想法,但不是很敢确定。
“德清同志,现在可是你上升的关键时期啊……”
周安明意味深长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