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
“赞普,快!快撤!”
禄东赞掩护着松赞从土城上撤下,松赞看着密集的箭雨透射在两条甬道,士卒一片片倒下。眼睛不由变得猩红,
呼吸渐变粗重。
“传令步卒,快速通过通道!”他没有因为伤亡而更改进攻计划。
有利就有弊。这是必然的。
“杀!”
“活捉李格!”
“攻克土门关,活捉李恪!”
喊杀声中,吐蕃兵扛着云梯冲向城头。很快,黑乎乎的人影就像蚂蚁一般,蚁附云梯,开始玫城。
战事瞬间变得极为惨烈。
“火!”
“灭火,快灭火!”
“杀光蛮子!”
城头成为绞肉的磨盘。而双方的弓箭手则在隔空相互对射。
李恪这边,优良的弓箭手毕意不多,对射中处于下风不能完全压制对手。
“快,增援!”
“北边需要增援,快!”
城内同样沿着城墙架着梯子,在呼喊中,一队队在梯子前面等候的将士咬着刀,手脚并用,快速往城头增援。
双方的将士在不断的登上城头。溅起一朵朵的血花。如此反复进攻三天。
第四天。
吐蕃和吐谷浑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进攻。城头依旧在李恪的手中。不过,原本青灰色的砖石城头如同被包浆一般,透露着诡异的紫红色。
腥臭仿佛跗骨之蛆,走到哪里都能闻得到。
李恪受伤了
他的左手用布条挂在了脖子上,领着兄弟们巡视城头。每过一处,将士们默默的抬手行注目礼。
没有人站起来。
这是最新的守城规则,因为一旦起身对面的弓箭手就会偷袭。
李恪行走城头上,侧面也有三名将士举盾保护着。
“皇兄,我们得住吗?”
李恪经过某个隔断时,有声音传来。他看去,就见李泰浑身污血,和其他将士一样背靠着城墙坐着。
原本肥胖的身体,在这数日间瘦了很多。隐隐间都能看到凸起的眼眶。
并且受伤了,胸前缠着白布。周围将士全都看向李恪。
连续几日,这城头就是无声的磨盘,一茬茬的敌军倒下。同样一茬茬的袍泽在身边倒下。
普通将士或许不知道,但李泰还是知道些情况的。
整整四万多将士,现在只剩下一万多了!
昨夜,赫连铁男在帅府跪在李恪面前,哭着请求李恪许诺赫连部仅剩的一千精锐不要参战。
这一战,李恪完成了一个任务。
那就是,赫连部的精锐被这场战争彻底消耗干净了!
这些李泰都知道,而今距离十日期限还有三天。
李恪真想一脚踹死李泰。这个时候,这种问题不是在动摇军心吗?
不过李泰这几日的表现,让他最终决定算了。
他推开挡在身侧的盾兵。
“大哥···”
“小心吐蕃的弓箭手!”
李恪摆手制止了兄弟们,指着对面的土城,大声说道:“兄弟们,我们损失惨重,吐蕃、吐谷浑比我们更加惨重!”
“他松赞的承受能力,还有多大!”
秦怀玉眼睛一亮,大声喊道:“松赞,你还能承受多少损失!”
其他兄弟似乎也明悟了,跟着大声喊了起来,紧接着城头将士纷纷大喊。
“松赞你,还能承受多少损失!”
声浪惊动了大墩山要塞,惊动了土城后的松赞。
松赞在帅帐中听到了喊声,像只发怒的高原饿狼。咆哮道:“大相,传令下去,点兵攻城!”
“赞普,我们光战死就达到了四万,还有八千多伤兵,兵力几乎损失过半了。不能再打了,吐蕃经不起这么折腾了!”
禄东赞说着跪下:“撤吧赞普,我们还要考虑唐军的报复!”
整个吐蕃,常备兵力才不过二十万。已经打没了四分之一了!
松赞像赌输了的赌徒,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咬牙说道:“再做最后一次进攻!想办法通知对面的吐谷浑!”
“此战吐蕃助吐谷浑,吐蕃只取土门关,积石山依旧是吐谷浑的。只要吐谷浑归顺吐蕃!”
“休整一日,两军约定时间,全军发起攻击!”
“大相我不甘心,不甘心又输给李恪。我要赢这一回,让我这个赞普任性这一次!”
“我们失去控制吐谷浑的机会,吐蕃就彻底失去了向东北方向扩张的机会,富裕的西域丝绸之路就不属于吐蕃子民,我们只能翻越雪山向南扩张。我不甘心!”
禄东赞抬头看着年轻的赞普。他亲自辅助这位赞普登上吐蕃王位。君臣一体,相互扶持。打压国内保守老旧贵族,效仿中原改革政治体制,建立起了完整的君主封建制度。
他们是君臣,同样亦师亦友!
“好,臣想办法联络伏允!”
大墩山军堡。
刘仁轨看着土门关,面色阴沉。
“将军,吴王疯了吗?现在还在刺激松赞!”
“将军,我们怎么办,要塞内只有不到一百五十兵力了!”
刘仁轨面色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