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啊姑娘,我不会这个。”我轻轻地摸了摸纨青的头发,比我现在的还浓密光亮。我的手指在她的头发里穿梭了几个来回,发现自己只会马尾和三股麻花辫,废物的我连四股麻花都没学会,更别提纨青她们那些复杂的编花了。
“就是不会才要学。”纨青很坚定地看着我,“从前你是被人锦衣玉食伺候着的那个,如今既然身份变了,你自然要学些不同的东西。我既然答应了红姨要调教你,定会在你身上花心思的。”
“你答应红姨的不是要把我培养成头牌吗,”我小心翼翼地提醒,“哪有头牌自己梳头的。”
“那又哪有人生下来就是头牌的。”纨青的语气不愠不火,“你去前院里瞧瞧,那里面的姑娘每个都要上台,每个都要陪酒,但有几个有侍从伺候着?”
“是。”突然被教育的我赶紧低下头,双手攀上纨青的头发。
“先从简单的学起,给我把头发拢成一个发髻,可会?”
“会。”我好歹小时候还学过几年民族舞,盘个头还是很容易的,“皮筋呢?”
“什么?”纨青的眼睛终于闪过一丝疑惑。
“皮……筋。”我刚理直气壮的伸出手,就意识到好像出了什么问题。
“今日梳发髻的簪子就由你来为我挑吧。我今日无需上台,但要和慎家三公子见上一面,三公子素喜盛装艳服,连同妆面与衣着你都一并为我挑选好。”
“姑娘这就是为难我了。”我绕到她侧面去弯腰说道。
“不为难,慢慢来吧。”纨青只是看向镜子,并不看我,“沈家二小姐天资聪颖,诗书都能精通,这些女儿家的妆奁之事怎还能学不会。”
“那我试试。”我轻轻掀开梳妆台上的首饰匣子,里面的小物件都分门别类摆放的整齐。我的手在簪子上面悬浮着转了两圈,最终挑中了一只镶着翠绿玉石孔雀样式的簪子。
“若是穿艳色衣装配上翠色玉簪,怕是显得俗气。”
我赶紧把簪子轻轻放回去,调了只素银的簪子,款式简单,雕花精美。
“盛装配素银,怕是会令人觉得头重脚轻了。”
我有点尴尬地挑了挑眉,有点犯难地咬着嘴唇翻了翻她的妆匣。
“别咬嘴唇。”纨青的声音冷冰冰地传过来,“到了冬日易起皮。”
我吓得赶紧松口,口水差点流下来。
纨青似乎有点失望似的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在簪子里翻了翻,捻出一支来放在桌上:“这支。”
“好嘞。”我赶紧拿起来,才发现这只簪子全体都是通透的白玉,只有簪头上有细细的赤色血纹,是一支昂首的朱雀的样式,额头上还缀着一颗红宝石。
我的脑子里闪过曾经看过的那些簪子盘发小视频,把纨青的头发拧起来绕着簪子转了两圈,然后将簪子反向拧一圈。本来是打算将簪子插进拧紧的头发,结果差点一簪子扎进纨青的脑袋。
纨青往前一闪,猛地回过头来握住我的手腕,我也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松了手。纨青的另一只手向下一探将白玉簪子稳稳接住,轻轻叹了口气,松开了我。
“虽说不名贵,碎了也要心疼一阵子了。”
我轻轻拍了拍胸口,看见自己的手腕上清晰的四道红印。
“绕簪子的时候右手要松一些,不然就算掰断了簪子也绕不过来。”纨青一面说一面演示给我看,“我的头发长些,多绕一圈才能少点碎发。看,这样不就好了。”
我赶紧点点头。纨青的手才是手,我的就是一双猪蹄子。
“你试试。”纨青顺滑地拔下簪子递给我。
我蛮有自信地接过来,然后干脆利路地薅掉了纨青几根头发。
“不好意思,眼睛回了,手没会。”我瘪了瘪嘴。
“算了,今日就算教了你太多你也学不会。”纨青叹了口气,轻巧地把发髻挽起来,“你就在我这儿把你自己的头发挽整齐,免得像疯婆子一样出去,要让人家笑话。”
我这才想起起了床还没梳过头,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一头炸毛。
纨青在衣橱里为自己挑了件红袍出来,见我还直愣愣地站着朝我点点头:“坐吧,什么时候梳好,什么时候出来。”
“那我的早饭……”我轻轻试探。
“梳好了再吃。”纨青步履盈盈地走出门去,我刚往前跟了两步就听见了屋外落锁的声音。
“喂!这也做的太绝了吧!信不信我饿急了吃胭脂啊!”我靠在门上绝望地拍着门。
“不管。姑娘说了,你梳好了找我验收,我要是觉着不行,你就给我重新梳去。”穗儿在门外的声音格外小人得志,“你若是再晚一点,粥就喝完了啊。”
我气哼哼地往梳妆台前一坐,一怒之下想把桌上的东西都扒拉到地上去,还没动手我就赶紧摁住自己,不行不行,好多钱,这要是摔坏了我得在这儿当一辈子练习生。
算了,我赶紧把头发拢成一拢往簪子上绕。到底还是念书轻松,在这个鬼地方还要饿着肚子打工,果然资产阶级都是狗,封建社会能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