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为了平息此事,才提出说四公子尚未婚配,不如叫他家二小姐去与四公子配成一对,也好叫四公子不至于人活一世连个守灵的人都无。”
“他是我亲爹吗?”我由衷发问,“你知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世,比如是他从牛棚里捡来的,或者是我妈给他带了绿帽子的产物之类的。”
纨青白了我一眼:“你爹对你也算是尽心了,自小培养你不说,还与赵廷瑞约好,你嫁去后虽是妻子却不殉葬,只在阳间为他守寡。”
“好个屁!这种衣冠禽兽不被杀全家才怪!让他自己下去陪四公子去吧,正好全家一起下去,要是担心四公子无妻无妾再让他老婆好好陪陪人家!我呸!”
我义愤填膺地骂完才想起骂的是自己爹娘,心有余愤地悻悻闭了嘴。纨青大概是被我刚才的样子吓了一跳,不过转而却笑了起来:
“在外混了两年,有点江湖儿女的意思了。”
“刚才是气急眼了。”我扑了扑胸口,让心跳缓和下来,“所以我走后婚事就黄了?我二弟被赵家绳之以法了?”
“怎么可能,当年你大哥夭折后你们沈府就再没出过男丁,沈夫人连生了你们姐妹二人。那时沈国公年事已高,本以为不会再有子嗣了,这时候他突然从外室那里得了一儿,自然是欢喜的不得了,怎么能眼瞧着他叫赵府的人欺负了,自然是由你大姐顶上去。也可怜你大姐,原本已有的婚配也黄了,嫁过去不到一年,就染了病去了。”
“等等等等,不对。”我细细品味了一番这个悲戚又奇异的故事,“按理说当时我十二,我二弟肯定比我小对吧,那四公子也太废物了,怎么能叫我弟打死了?”
“倒也不算。你二弟在你家二层屋顶上玩时摆弄了砖瓦弄得土石松动,沈国公养的花连盆带土的滑落下去,正砸中了房下路过的四公子,当场就撒手人寰了。”
高空抛物可耻。
“赵府的人便揪住这一点不放,非要沈国公给个说法。虽说沈老是国公,不过也就是个闲职,虽说位份不低却也说不上话,当年赵廷瑞正值圣宠,骄纵跋扈的很,明着是讨要说法,实际上不过是给世人瞧瞧,一个国公也要受制于他。陛下本就忌惮外戚,沈老当年也不敢招惹了赵府的人,这才用你息事宁人的。”
“我二弟那个王八羔子呢!自己惹的祸让我替他擦屁股。”
“毕竟你家只有这么一个男丁啊。”
我不觉叹了口气。
“你也别怪你爹,当年的事归根结底还是赵府那帮人得理不饶人……”
我有点惊讶地看着纨青,没想到她竟然在帮我爹说话。
“……自你出走,你爹估计在建安城远近没少找你,也不知你躲到了什么地方去。不过你此次现身建安,约摸着也是听说了你家的事情?”
“嗯……嗯,是的。”我点点头,目光已经移向了桌子上摆的糕点,我从来到这儿还没吃过饭呢。
“饿了?”纨青看向我。
“嗯。”我实实在在地点点头,“我能吃一块?”
“夜里吃了东西要长胖的。”
“……你这么自律的吗?”
“什么?”纨青歪着头皱了皱眉。
“没什么。”我摆摆手,随便拿起一块塞进嘴里,“这眼看着就要过了十二……过了子时了,已经是第二天了,这是早饭,吃早饭对身体好。”
纨青被我唬得一愣一愣的,只好摇了摇头:“你当真还吃得下饭。”
“为啥吃不下?”有点噎,我也不太好意思找纨青要水喝,毕竟现在她算是我老板。
“既然是为了你家之事回来,就不想探个究竟吗?”
“什么究竟?”我感觉我脸已经快红了,还是努力拍了拍胸口把噎在那儿的东西顺下去。
“你们沈家向来以廉、忠二字为本,怎会突然贪赃枉法、有违圣意,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想……想……”我胸口那一口最终还是没咽下去,“能不能先给我口水喝,不然我就能亲自去问我爹了。”
纨青一脸无奈地转身去几案上倒了茶水给我:“怎么就知道吃。”
“连吃都不知道,还能知道什么。”我的呼吸一瞬间就顺畅了,“想,那我爹是被谁陷害了吗?”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纨青看我的脸色越来越不好。
正在我审视自己不断反省没话找话的时候,纨青突然开口:
“算了,你先回去吧,明日若是账房清点干净了便叫穗儿带你去园子里逛逛,早些熟悉了才好。”
我看纨青的脸色正常了,便默默点点头站起身来:“那我就去睡了。”
“其实,我与你的目的是相同的。”
我有点惊讶地回过头去,完全不确定纨青刚才嘟嘟囔囔的话到底是对谁说的。
“什么?”
“没什么,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