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簌白来信说皇帝,不,现在已经是先帝了,先帝驾崩了,太子登上了那个大位,让我们提前准备一下,再过不久赦免我们的旨意就会下来了。”文氏激动地抓住蓝时初的胳膊,语气里都掩饰不住高兴。
“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蓝时初也很高兴,毕竟谁喜欢待在流放之地过艰苦生活啊?能回京当然最好了,她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一天的。
“真的,是太子荣登大位,咱们家肯定没事了。”文氏摸了摸有些红的眼睛,喜不自胜地说道。
于是这几天,家里的大人们都喜气洋洋起来,三个孩子里,公良简已经十六岁了,公良家被抄家流放的时候,他已经记事,自然记得当初获罪时的惶恐和煎熬,如今得知可以回京,他自然也是高兴的。
而公良玉珠才十二岁多,她活了十二年的时间里有一半的时间是在这里度过的,虽然模糊记得小时候有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但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她更习惯在这荒凉的地方过的粗犷豪迈的日子,所以听说可以回京,她只觉得茫然。
在这里出生的公良从云就更不明白大人们在高兴些什么了,他在这里的小日子过得不错,整天在外面野,不是跟哥哥姐姐跑出去玩,就是跟蓝时初上山打猎,再不然就被祖母和伯母带去赶集买小零食吃,连京城这个名词的意思都根本没有概念,他只觉得这里才是他的故乡。
“从云都长这么大了,终于能回京见见他的父亲,可怜他从生下来就没见过父亲。”公良勤摸着公良从云的圆脑袋,十分感慨地说道。
“从云,很快我们就可以回京见到你爹了,开心吗??”公良贤也问他。
因为贪玩而被晒得黑不溜秋的小家伙眼神迷茫,拧着小眉头说:“我都不认识他,有什么开不开心的?”
公良勤父子听见他的话,心中一梗,却无可奈何,知道自己无法强求孙子/侄子对素未谋面的父亲有感情,但到底会为从云直接坦荡的话而感到心酸,世事弄人,才会造成父子、亲人之间的骨肉分离,他们能怪谁呢?罪魁祸首已经死了,他们失去的六年却已经无法挽回。
“云儿,你爹在京城里为我们家平反付出了很多,我们能回京多亏了他,你以后……不要记恨他,他是身不由己才不能陪在你身边,看着你长大……”公良贤语重心长地对侄子说道。
虽然公良簌白从来没在儿子面前出现过,但公良勤和公良贤却会经常跟小从云提起他,显然就是为了让小从云知道谁才是他爹。
蓝时初是从来不会提起公良簌白的,因为在她眼里,这个男人除了给儿子提供一半的基因,就丝毫都没有对儿子付出过了,所以根本不值得跟儿子提起。
小从云听见伯父的话,有些半懂不懂的,只是看见伯父脸色不好看,便顺着他的意点了点头,内心里却根本不在意什么爹不爹的。
公良贤看见他茫然的眼神,知道他并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