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涌上心头,可余人彦还有点不敢置信。
然而,母亲自小开始,就给他一遍遍洗脑,这份记忆根深蒂固,挥之不去。
从小就知道,余沧海不是自己的亲爹,可千算万算也没猜到,自己的亲爹……居然是这么个年轻的公子哥?
“他看起来比我还小两岁啊!”余人彦心中咆哮,难以接受。
这时候,谢遥背过身,叹息道:“当年我一身纯阳童子功,打遍天下无敌手,可惜在你娘身上破了功,无奈之下,只能遁隐。孩子,你可有怨气?”
余人彦顿时恍然。
原来是练了童子功的老怪物,难怪一把年纪了仍旧青春永驻,真是好厉害的神功!
他不敢多想,急忙道:“孩儿不敢!”
谢遥说道:“没有什么不敢的,其实我此次出山,是自觉大限将至,时日无多,来见你一面,将这一身功力,传授于你,也算没有白活一世!可惜……”
什么,他要将一身功力传于我?
余人彦听着很是心头火热,但一个转折,让他摸不着头脑,忙问道:“爹,可惜什么?”
“可惜!这些年我对你娘思念愈甚,但无颜再去见她,每每念及她与别的男人同床共枕,终于生了心魔!”谢遥重重叹气。
“那怎么办?”
眼看神功就要到手,却出了变故,余人彦有些急了。
谢遥抬眼看了他一眼,发现余人彦丝毫不对自己有什么怀疑。
看来,只要不破坏【我是他亲爹】这个逻辑,身为被技能影响的直系人员,余人彦便会认为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
草蛇灰线,伏脉千里!
毕竟,我身为你的亲爹难不成还会害你?
当下,谢遥脸色一冷,说道:“我要你亲手杀了余沧海,解我心头之恨!”
余人彦道:“好!我去取那狗贼性命,为爹报仇!可是,余沧海乃是一派宗师,孩儿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啊!”
啧!你这满口脏话的纨绔倒是念了不少书,竟把几百年后的名句给提前说了出来……
谢遥道:“我这里有一包奇药,名曰软筋散,你将它融于茶水当中,骗余沧海喝下,到时他内力全失,你便轻易取他人头。”
“竟有如此奇药!可余沧海会不会已经对我起了疑心?他今天居然派人来试图刺杀我……”余人彦突然有些犹豫,这关系到自身的性命,他不得不慎重一些。
刚才劳德诺和岳灵珊二人使出青城派的松风剑法,着实让他吓得不轻,怀疑自己已经“暴露身份”!
谢遥心中暗骂那两人多此一举,害得自己又得想办法编故事,脸上却不动声色,说道:
“所以要尽快!他如今对你虽起疑心,但只是试探,否则就亲自杀你了。对了,你先回去告诉他贾人达被林平之杀了,他定然提前对福威镖局出手。
“你表现得乖巧听话些,不要露出马脚,待他身边无人时,再给他下药,他定想不到你做儿子的敢毒害做老子的。
“至于那两个小辈,呵呵,我虽功力无法发挥半成,但杀了他们灭口,不是问题。”
余人彦一听,这话真有道理,顿时大受鼓舞:“好!爹您小心,我先去了!”
谢遥摆摆手:“放心去罢。”
乖儿子一定要加油啊!搞死余沧海!
待余人彦走远了,身后草丛悉悉簌簌,钻出一人,正是将现场安顿好,现在才赶来的劳德诺。
“少掌门,接下来我们做何安排?”
他确实比较疑惑,不知道谢遥身为“左冷禅的儿子”,怎么和青城派搭上线?又为何要自己杀了贾人达?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劳德诺一向觉得自己不算笨,否则也不会成为卧底,但此刻还是感觉到脑子不够用。
少掌门真是高山仰止,令人敬畏啊!
谢遥没回答,而是问道:“岳不群的女儿呢?”
劳德诺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让她送林平之他们先回去了,她虽不经世事,但心思聪慧,在我们身边跟久了难免看出什么来。”
谢遥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
“哦?是这样吗?”
劳德诺心中一紧,低头道:“是!属下对师父和少掌门的忠诚,天地可鉴。”
“好,记你一功。”
谢遥状似满意,心中却想:这人话倒说得蛮漂亮的,可如此一来,在华山派的角度他算是帮岳不群联络了林家,在我这算是帮我支开了眼线?
这王八蛋墙头草,是两头的好处都想吃啊!委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谢遥看破不说破。
毕竟真说破了动起手来,有点难以收场,到时候被劳德诺一剑砍死就有点尴尬了。
“少掌门,我们接下来去哪?”劳德诺问道。
他可不想这么早离开,得跟在少掌门面前多表现表现,争取留下好的印象。
谢遥笑笑,努力维持成竹在胸的模样,语气飘忽道:
“杀余沧海。”
“好……额,杀谁?”
劳德诺嘴巴微张,眼神逐渐呆滞。
他怎么敢的?!
就凭我们几个这点三脚猫功夫,杀余沧海?送死还差不多!
除非……除非嵩山派十三太保也来了!
劳德诺眼睛一下放光!
我就说以他身份之尊,怎么可能独身涉嫌!
要杀余沧海这等人,非得高手不可,来的会是谁?
大嵩阳掌费彬?
托塔手丁勉?
仙鹤手陆柏?
还是来的不止一人?
这一刻,劳德诺心中越想越是心惊,但越是这种时刻,他脑子越是活络。
心想这种时候肯定不会让我这小瘪三上场,我趁现在表表忠心,捞波好感,不用出力,稳赚不赔,岂不美哉?
他忽然单膝跪地,抱拳朗声道:“弟子不才,愿为少掌门作马前卒!”
“?”谢遥。
我可没逼你,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啊!
谢遥看着他如此忠心投诚,老怀大慰,真心说道:“好,到时候一定让你来打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