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观澜忙歉然道:“尚武兄久等了。”
严世钊摩挲着匕首手柄上的宝石,混不在意地道:“无妨,反正也是闲着。”
萧观澜在严世钊对面坐下,示意苏烟出去点菜,待苏烟出去后,他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这才又道:“上次为忠民践行,我没想到八王爷会把那几个人叫来,弄得这么不愉快,实在抱歉。”
严世钊把匕首“铮”的一声拔出来,拿在手里转了个刀花,漠然道:“别提那些扫兴的人。”
他说完把匕首重新插回刀鞘里,又把匕首挂回腰带上,这才坐直了身体,朝萧观澜看过来,有些急切地道:“快跟我说说,南华那边怎么样了?王爷有没有把南蛮子赶回十万大山里去?”
从坐姿和说话语气就能看出来,严世钊跟萧观澜十分熟稔,断不是上次在云来大酒楼宴请唐维远时那般客气生疏。
两人在人前维持着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关系,人后却是无话不谈的挚友。
严世钊甚至还知道,仁康堂是镇南王府的产业之一。
萧观澜饮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后,心情并没有好一些,神情凝重地摇了摇头:“不曾,那些南蛮子擅用毒,不拘是见血封喉还是蛇毒蝎毒,都是些十万大山里极易寻得的毒物,却能对镇南大军造成巨大的伤亡,而且这次南蛮子似乎对霓江南岸志在必得,强攻了十余次之多,双方都损失惨重。”
严世钊握紧了拳头,愤愤道:“可恶啊,这些南蛮子安安稳稳地躲在十万大山里不好吗,干什么非要冲出来找事情,若我能披挂出征,定要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萧观澜似乎已经过了热血上头的年纪,闻言只是淡然道:“看这情形,我估摸着十万大山里的兽灾又要爆发了,这种大规模兽灾,平均几十年就会有一次,每次爆发,各种饥饿的野兽便会倾巢而出,寻找食物,既互相捕猎,也会以南蛮子和他们的农作物还有家禽家畜为食,每次兽灾,十万里大山里的村寨便会被冲毁十之八九,就连很多大型城镇也无法幸免,导致十万大山里的南蛮子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想要安稳,要么翻过大山继续南迁去海边定居,要么只能北上,打下霓江南岸那片区域。”
霓江把南华的十万里大山和大乾的南部平原隔开,前几任镇南王经过多年浴血奋战才终于把大乾边界推到了霓江南岸,将大部分霓江纳入控制之中。
并不是镇南王穷兵黩武,非要开疆拓土,实在是霓江对大乾来说,太过重要,一旦敌人过了霓江,大乾南部便是一片坦途,再无屏障可言。
而且若敌人再狠绝一些,直接截断霓江筑成大坝,开闸之日大乾南部便会成为一片泽国。
这条霓江,是大乾的生命线,万万丢不得。
也正因为如此,镇南王这异姓王的爵位,才会世袭罔替,代代相传从不降爵。
大乾需要有人镇守霓江,哪怕是用人命去填!
严世钊虽然读了不少兵书,但却连京都也没跨出去过一步,阅历不够,没见过战争的酷烈,也不知道种族间的你死我亡,一听说南蛮子竟这么惨,就有些心软,纠结许久后道:“为何不将霓江南岸暂借给南蛮子,待他们度过兽灾后再……”
萧观澜肃然道:“国之领土,虽身死亦不能让,你不知道那霓江南岸是用多少镇南大军将士的尸骨堆出来的,怎敢相让?而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早年霓江南岸还不属于大乾时,南蛮子时常偷渡过江,在大乾南部村镇的井里溪水里投毒,造成无辜百姓大量死亡,这样的事情,早已不是一次两次了,大乾和南华的百姓,早就结了死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