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打量余月亭,只见余月亭面色如常,笑得正起劲,这才放下心来,自己反倒是臊红了脸。
两人又再混进人群中间,只听得高文台说道,“所以,剿匪之事须得慎重、须得小心,须得好好计划,望诸位包涵见谅。此事明府大人已然在部署,请诸位静待佳音。”
众人渐渐平息下来,贺明府松了一口气,本不愿暴露官军受挫之事,周边几个州城若是知道了,保不齐也学容州葛明府一般趁火打劫,那自己可真是吃不消。
现下说出去,让民众知道,官军并非毫无动作,也好往后拖两天,得两天清净。
眼见众人安静下来,贺明府刚想转身回书房,忽而听得外头又是一声暴喝,“别扯那些有的没的!说话全凭这一张嘴,出没出力、剿没剿匪都由你们说,要是官军真出城剿匪了,这么大的动静,难道还能真一个人都没看见?”
这可难住高文台了,官军两次剿匪,两次败北,灰头土脸回来,又被贼匪折辱,不敢叫人看见。
叫他这么一问,反倒是哑口无言,一时不好辩解。
众人又闹起来,没人注意有个文弱男子悄悄绕到后门,递了张纸条进去。
……
贺明府看着手中纸条,侧脸对身边的衙役问道,“当真?他真是这么说?”
小衙役点点头,“是,那人说他能解大人之忧,助大人剿匪。”
贺明府再打开纸条看了又看,眉心舒了又结,结了又舒,“权且信他这一回。”
贺明府对身边人吩咐道,“带进来。”
看着外头闹得不行,自己今日是怎么也躲不过去了,于是整了整衣襟,跨门出去,含笑站在众人面前,“诸位稍安勿躁,如此闹哄哄的,也说不清事情,不若推选一位出来,与本官进去议事堂,详细说与本官听。”
他这么一说,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偃旗息鼓,没了动静。
众人一同请愿,是打是罚都一块儿,俗话说人多势众,只要有个度,那么多人,想来衙门也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可现下摆明了要找个人开刀,谁都不可能往前冒头。
“若诸位不嫌,就由晚辈去吧。”
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一个白面小生走出来,眸若星辰。
贺明府看了又看,只觉这少年人面生得很,从未见过,年纪又轻。
众人却纷纷叫好,将他推出来。众人叫嚣得再厉害,终归也怕自己成了那个拿来开刀的出头鸟。
既然眼下有人出头,何乐而不为呢?
余月亭大步走到贺明府面前,不慌不忙,拱手向贺明府一拜,“晚辈见过明府大人。”
贺明府有些诧异,转念一想,这些商户一个比一个精,方才一个比一个叫嚣的声音大。现下多半是随便推了个少年人出来顶着。
贺明府也想快些息事宁人,于是招手将余月亭唤进来,一面连哄带骗将众人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