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间病房都是白色,趴在床上后背皮肉翻卷的女人,却并不如刚刚在外面那般疯癫。
她似乎是装的,故意引导医院的护工们认为她是疯的。
喻轻轻下意识咽下一口唾沫,声音泛着淡淡寒气:“你是怎么进来的?”
明明是第一次面对面,第一次交谈,喻轻轻却能有与她交换**的心思。人心隔肚皮,但对棠初,喻轻轻选择先给她陌生的信任。
棠初双臂重叠在床上,额头抵着手背,声音因闷着头而有些沉重:“我是豪门世家的私生女,她们利用完我,我就在这里了。”
豪门秘闻,向来是上流社会避讳不谈的黑色地带。因为,家家都有不能言想要藏的丑事。
喻轻轻理解了她的身份,蹲下身,拉近了两人谈话的距离和姿态,道:“那你每天这样闹,就不怕比起有朝一日出去,会先死在这里么?”
棠初将脸掩在臂弯之中,冷冷地笑出声,语气中满是自嘲:“我要是不闹,我会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疯子。每天被一群麻木癫疯的人包围着,我真不知道怎么活。”
“你别气馁。”喻轻轻抬起早已握热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棠初瘦削的肩头,诚心诚意地安慰:“我一定要出去。所以,你也会出去。”
闻言,棠初侧过头,早已沉寂多日的眸子再次泛起光亮,但只是短短两秒,光亮熄灭,眼底又是一片死气铺陈。
“可是你又怎么能出去呢?”棠初在心里叹一口气,摇摇头。
喻轻轻虽然高,但她太瘦了。她这个人一看,就是从小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金枝玉叶。
不想让棠初太颓丧,喻轻轻换个角度考虑问题:“你今天叫我过来,绝非是想在精神病院交个朋友。你想找同伴,能一起逃出生天的同伴。”
“……”
一时间,棠初哑口无言。因为喻轻轻说的,都是她心中所想,是正确的。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喻轻轻笑了笑,心态远远比昨晚要积极:“更何况,我们都有出不去宁愿死的决心。只要找到合适的时机,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尽管没有回华国订机票需要用的证件,甚至连在异国他乡证明自己身份的证明也没有,但对比在精神病院颓废度日,喻轻轻更想离开这儿,想下一步计划。
路是人走出来的,她不能先命运一步,把自己抛弃在阴沟里。她要拼,要真正地做出改变。
棠初可能是在精神病院颓废久了,或许是因为从小长大的生活环境中,没有遇到过像喻轻轻这般明媚顽强的女性力量。围绕在她身边的女人,要么是抛夫弃子奔赴华贵的,要么是尖酸刻薄两副面孔的。
她们的形象不明亮,是社会黑暗面隐晦掩藏的劣性。
而喻轻轻不同,她尽管身在死地,也想着多拉上去一个人的手。
在喻轻轻话音落地的瞬间,棠初自眼底燃起一股崇拜的火苗。她找到了在灰暗生活中的光,从此以后,除了死亡,她将一路跟着光走,步伐坦荡。
“你叫什么名字?”棠初问:“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