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轻轻烧得厉害,物理降温对她已经没用。
自孙阿姨进房间起,陆宴就关门,守在门外。男女有别,他自然不能冒犯喻轻轻。
十多分钟后,房门打开,孙阿姨手里拿着几盒药。
见到迎上来的陆宴,她细声一一嘱咐:“38度,不算太厉害。我给她打了退烧针,温度一会儿就会降下来。这是退烧药和消炎药,不过温度不热的话不用喝,留着备用。明早上班前我会过来看一眼,你不用担心。”
“嗯。”陆宴接过药盒,笑容温润:“谢谢孙阿姨,您慢走。”
闻声,孙阿姨轻扯嘴角,满是打趣意味地瞟了一眼卧室,戏谑道:“不用送我,快去好好照顾人家小姑娘吧。”
“……”
陆宴苦笑:“就是朋友。”
孙阿姨挑挑眉,显然不信。
*
喻轻轻昏睡了三天,其中没有再高烧,但却迟迟不见醒来。
陆宴担心。
但医生说她只是在单纯地睡觉,仿佛是趁这次生病的机会,把之前缺的觉都补了回来。
终于,在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喻轻轻中午才悠悠转醒。
头痛欲裂的感觉让她躺在床上闷哼,惺忪睡眼死盯着陌生的天花板,目光空洞又恍惚。
“你醒了?”男人的声音有些惊喜。
喻轻轻循声看过去,就见到一身休闲装的陆宴。
大脑还处于短路状态,喻轻轻看着他,又看了看卧室的布置,猛然开口的声音像锦绣撕裂,暗哑艰涩:“这是哪儿啊?”
陆宴走到床头柜前,拿杯子给她倒了杯水。与温水一起,是他轻柔的独特嗓音:“这是我家,你发烧了,睡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
喻轻轻神态疲惫地复述着。
突然,她坐起身,一脸震惊地看着陆宴:“我今晚还有跨年晚会,在湖南。”
完蛋了,要放人家鸽子了。
“你经纪人已经提前和电视台打招呼了,没事。”
扶稳喻轻轻拿杯的手,陆宴才松开。
闻言,喻轻轻发出劫后余生地感叹,微低下头,抿唇喝了一口水。
温热的水滑过食道,进入几天没有进食的胃腹,生起暖暖的舒适感。
“喏。”陆宴出声,“你的手机。”
抬眼,喻轻轻眼前就是陆宴白皙修长的手指,他拿着她的手机,扬了扬眉浅笑。
接过手机,喻轻轻不抱希望地按下电源键。但结果大大相反,她的手机电量显示百分之九十。
她再次抬起眼,眸色惊讶:“你给它充电了?”
“嗯。”陆宴拉了把椅子坐下,声音始终淡雅清新:“它总响,我怕你醒来后着急回信息。”
“……”
手掌握紧手机,喻轻轻睇着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抿起泛白的唇瓣,她笑得有些虚弱:“我好惨,你好温柔。”
“……”
陆宴的浅笑倏地僵在脸上,耳根处泛起一丝浅薄的红晕。
喻轻轻根本没发现,想到刚刚去世的父亲,她情绪突然低落。
目光紧盯着陆宴。
又像是透过他看着别人。
她皱了皱鼻尖,问他:“陆宴,你说,温柔的人会犯罪么?”
她父亲就很温柔,可他却在死亡遗书上说自己是罪人。
真的会么?
她还是无法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