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了几秒,她低着头,声音却掷地有声:“如果要离婚,麻烦你们让傅锦楼亲自和我说。只要他说,我就同意。”
傅老太太闻言轻笑,神态沾染几分轻慢,道:“等他回来,情况只会更糟糕。你不必抱有任何期待。”
喻轻轻抬起头,脸上浮现一抹浅浅的笑容,一字一顿:“糟糕就糟糕吧,我只要等他回来。”
“哼。”傅老爷子冷嗤一声,生生挤出一个阴寒的笑容,嗓音似刀锋利入骨:“糟糕可是会很糟糕。若我真决定做什么,你不会好受。”
喻轻轻摇摇头,依然坚持。
“我要等他回来。”
一字一句,带着对傅锦楼的绝对信任。
……
从傅家出来,已然至晚上八点。
踩着寒冬劲风吹落枯败树叶,一路上响着吱吱呀呀的声音。
喻轻轻心思放空,顺着脚下的树叶,一个接着一个地踩,似乎很有乐趣。
兜里的手机在疯狂振动,她停下脚步,目光发散地接听电话。
“是喻颂明的家属么?这里是金安疗养院。”电话里的声音很急。
喻轻轻被这焦急的语气问懵了,一瞬间只能连连点头,慌乱应声:“我是……我是他女儿……”
“你赶快过来一趟吧,你父亲现在情况不太好。”
电话里的声音很乱,吵得喻轻轻心思更乱。
她的手突然止不住的颤抖,说话的声音破碎不成样子:“他……他生病了?”
父亲虽然住在疗养院,但他的身体一向健康,完全不至于突发如此意外。
那端的护士咽了口唾沫,艰难吐出:“他,他死了。”
死了……
喻轻轻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坚硬的石路上。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喻轻轻狼狈地瘫在地上,四肢无力迫使她不得不咬着牙,艰难地爬起来。浅色的棉袄被尘土染脏,喻轻轻根本顾及不上,踉跄地跑到路边拦车。
可是,傅家老宅位于沛城黄金地段,这里寸土寸金,住的都是权门政要,哪里会有出租车的生意可做。
她在路边等了十多分钟,也没见一个出租车的影子。
不行。
不能等了。
她抛开一切枷锁,不顾形象地冲到路中间拦车。
夜晚路灯通明,喻轻轻被一道远光灯刺得睁不开眼,但她的双臂一直展开着,身体并无半分后退。
远光灯转换为近光,一辆速度极快的黑色阿斯顿马丁划着刺耳的刹车声,稳稳地停在了喻轻轻面前。
那道尖锐的声音震得喻轻轻心惊胆颤,她晃了晃脑袋,慑回理智,快步跑到车子的车窗旁。
敲了敲车窗。
车窗才缓缓摇下。
尽管已是夜晚,但开车的男人戴着墨镜,车内光线太暗,借着窗外路灯光亮,喻轻轻只能看清他的大概轮廓。
精致、锋利、隐隐透露着一丝不近人情。
“不好意思,先生,我家人出事了,能麻烦你送我去趟疗养院么?”喻轻轻硬着头皮,根本顾不上会不会遭到对方拒绝,继续求助:“我会付车费的。请你帮……帮帮忙好吗?”
一切的焦虑和不安堆砌在一起,喻轻轻说话的声音几近哽咽。
车内的男人没说话。
但喻轻轻明显听到,车内的中控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