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慢地拔掉瓶塞,笑了笑,又道:“你若不信,咱们来打个赌,后日行刑之日,我就会带着两样东西去送你,要是宗门允许,我甚至可以动用正风剑亲自送你离开,也好让你临死前体验一把你辛辛苦苦守护的宝剑有多么锋利。”
段风淡笑着看着隋安,停顿了五六个呼吸。他的笑容很淡,似乎这些只是不值一提的事情,真的胜券在握,但五六个呼吸后,眼中却闪过了一丝失望之色。
内门,哪有那么容易掀翻;而那两样东西,又哪能那么容易找到?若是真的那么容易找到,他早就调遣家将、家奴,何必对着隋安严刑逼问?
他说这些,只是为了再给隋安一个机会,也给他一个机会。可是话落的五六息,隋安的表现让他很失望,他的眼神甚至都没有变过,从始至终就好像没有听到一般,在想着什么事情。
咕噜咕噜~~
被拔掉瓶塞的玉瓶冒出诡异的绿气,一股难闻刺鼻的味道开始在空气中传播,同时玉瓶中传出类似于壶水煮开的沸腾声音。
段风斜眼瞥了一下玉瓶,手腕一抖,洒出来一部分绿色的液体,这些绿色液体一落地就像是岩浆遇到了冷水,发出尖锐的“呲呲”声音,一片地上的黑石竟然被绿色液体腐蚀,等到绿色的液体‘蒸发’后,还算平整的黑石露出许多坑坑洼洼的凹槽。
段风冷视着隋安道:“钟才,我不想这样做的,但谁让你不识好歹。我说过,死前绝不会让你好受。说过的话,自然就要做到。”
段风脸色一狠,这次没有犹豫,抬手就准备向隋安倒去,但突然,一道尖锐的惨叫声毫无征兆地响起,伴随着阵阵骚动高低起伏,渐渐没有了声音。
段风微微一怔,猛然转过头去,寻找惨叫声的源头,随之瞳孔一缩。
一个人,一名囚徒,抓着一名看守弟子脑袋,张到极限的嘴巴竟然直接咬在了看守弟子的脸上,硬生生地咬下了看守弟子的脸颊,血肉模糊中甚至都能看清侧面的牙齿。
那名囚徒眼露红光,神色狰狞,满脸鲜血更衬托了他的凶恶,使劲咀嚼着嘴中的血肉。
而这件事情不光是这一起,那些调查囚徒的看守弟子们都被一个个囚徒袭击,无数的囚徒似乎都心有灵犀,不约而同地对看守弟子发起攻击,咬噬看守弟子的脸颊、鼻子、小腿、大腿、手臂、胸膛……
而有几名看守弟子反应较快,躲过了第一击,但随后就被无数暴起的囚徒压倒,数十囚徒悍不畏死地冲上去,分别咬住看守弟子身体的各个部位,血水四溅,在凄厉的惨叫声中被囚徒们淹没。
段风怔住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这些囚徒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凶猛了?还有,他们为什么就敢袭击看守弟子?段风不理解,这里可是揽空门,是囚笼塔,就算他们一时能冲出囚笼塔第三层,可是外面的禁制、长老就绝不会让他们离开。
他们不怕死吗?
什么时候也有敢袭击看守弟子的胆量了?
可很快,他就没有时间想这些,而是变得大惊失色,甚至有了几分慌意。让他真正惊慌的并非那些囚徒攻击看守弟子,而是他发现在黑暗中,无数囚徒竟然都像是被发号施令般盯着他,一双双血红的眼睛、血红的嘴巴在黑暗中不断亮起,那远处角落中不断站起一个又一个狞笑着的囚徒。
一百、五百、一千、两千……越来越多的血红出现,他站在黑暗中,被无数的露出血红双眼的囚徒包围,在他们的缝隙中,还能看到一个又一个看守弟子被压倒惨叫,挣扎地举着手臂,最后无力垂下。
段风的面色很快发白,惊慌与骇意在眼中流露,感觉身体的热量在快速流失,手脚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