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彦发现澜湖的动静时,夜泽早已出了澜湖。
他在城中买了一栋府邸,已经住了三日。
两人正式想见的那日确是在湖上,两船相望,离彦剑指夜泽,夜泽却仍旧处事不慌,想要和他不紧不慢的讲道理。
离彦刚刚接手国事,当然不想在这个时候就出现任何的意外。
而面前的离知瑾就是最大的意外。
当时文承帝赐了他离姓,本是为了羞辱,如今却成了隐患。
“太子殿下,文承帝曾说过,他身死之日,便是我出阆府之时。”夜泽软绵绵的声音传来,更像是在慢悠悠的陈述事实。
“荒唐!你身为一届质子,难道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么?”离彦怒视着他问道。
这么多年,他竟都已经忘了,还有一个质子。
“质子,也是子。”夜泽笑着说道。
丝毫不感觉有任何的不妥,或是降低身份。
还是在自轻自贱,但他依旧站的挺拔,很是嚣张。
他说的没错,质子也是儿子。
离彦看着夜泽的样子,竟有些无力反驳。
那日虽然没有动手,但第二日夜泽那栋府邸便遭了大火。
大火是白天着起来的,起因是小孩子的灯笼落到了草垛里,看似只是一场意外。
府中并无人员伤亡,但却是不能住人了。
虽然着火点是外墙,但那日正巧刮了东风,火星刮进了院内,枯叶易燃,很快大火便烧了起来。
浓烟滚滚,房屋烧毁严重,已然无法入住。
夜泽却没有声张,但也没有屈服。
事关两国,即使不知夜都会不会战赢离国,交战也是不理智的。
所以离彦不能够明着动夜泽。
离知瑾这个名字,更是让他出了阆府便成了离国的皇族。
夜泽看着被烧毁的府邸,冷了冷脸,却没有多说什么。
风灵和风彻站在旁边,看着一脸严肃的夜泽,试探性的开口叫了一声:“主子!”
两人对视一眼,又都齐齐看向夜泽。
只见夜泽冷笑一声:“无妨,反正也只是为了通知一声,我出来了罢了。”
夜泽转身便径直回了阆府,继续住了回去。
只是大张旗鼓的雇了很多的丫鬟仆从,宣誓他的自由身,让离彦到时无法辩驳。
只两天,离知瑾的消息便传遍了都城。
沈落下地的时候,后院的训练场已经建好。
但府外的诸多事沈落依旧是一概不知。
她不知道夜泽为了她做到了何种程度,不知道文承帝的死,不知道离彦掌管国事之后做了什么。
她因为听不到这些消息,甚至还没有想到文承帝薨逝,离彦要继承皇位的事宜。
沈落自己过得也很萎靡不振。
因为她见到了云赤石,然后便成了这班模样,不得不让她想到了自己曾经的样子。
那是她最黑暗,最不敢想的日子。
甚至比在牢笼里过得那些日子都更可怕。
沈落看着自己的腿,第一次感受到害怕的滋味。
她不敢想,若是她又一次重蹈覆辙该如何。
她的胸前留了个三道长长的疤痕,即使是离彦给了她最好的药,依旧留下了淡淡的,粉嫩的疤痕。
她无法想象当自己确定自己真的能够落地的时候,是何等的欣喜。
像是如获新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