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建陵寝用料均是晏姻多方采集而得,再交由李钧和韩琦整理修造,未多用宫库一厘。
太后亦无话说。
昭阳城百姓盛赞此事的同时,又对宫内发生的一系列变故唏嘘不已。
太子因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被废,皇后因管教无方受牵连,被禁足凤宁宫,此生不得出。
孟贵妃凤体抱恙,出宫往怀恩寺静养三年,裕王李谦则自请前往安西都护府为国守疆,无召不回朝。
临行前,他遣散府中姬妾,独带了一位叫红绫的侍女随行。
而晋王李钧因掌管工部有功,擢升尚书令。
“公主,快起来,今日韩少师就要回南陵国了,您快去送送。”青鸾叫醒了前晚在酒宴上畅饮的晏姻。
晏姻没精打采的坐起来,看了看床塌外侧,问道,“王爷呢?”
青鸾一笑,“您忘了,今日赵将军府上双喜临门,王爷一早过去庆贺去了,您快去送了韩少师,赶紧往赵将军家去。”
晏姻哦了一声,拍拍还有些昏沉的脑袋,记起来了。
今日不仅是赵棘和曹玉竹成亲的日子,还是白虎和赵春大喜的日子。
昨晚就是在他们的婚前狂欢上喝醉的。
下床梳洗好,晏姻一边往前院暖阁去,一边埋怨赵祺去意太急,连喜酒都不吃。
再到前院,早有慧儿夫妇准备了大包小包的东西,要让韩琦捎给他们儿子,让那孩子不要想家,早日学成归来。
而让晏姻想不到的是,韩琦院里居然还有曹玉君。
她一身利落打扮,背上绑个包袱,似要远行。
“青鸾,曹玉君怎不去参加妹妹的婚礼,跑这来做什么?”晏姻问青鸾道。
青鸾神秘兮兮的拉了晏姻至一旁道,“奴婢之前不是跟您说过吗,韩少师被人扒光过衣服,扒他衣服的那人就是曹玉君,现在太子被废,曹玉君也乐得嫁不成太子,这不,要跟韩少师走呢。”
“她看上韩琦了?”
晏姻疑惑,这一月她忙正事去了,没功夫关心这些八卦,她还真不知道韩琦几时和曹玉君扯上了关系。
“嗯。”青鸾点头答着。
晏姻呵呵,难怪韩琦要急着走呢。
就曹玉君那鲜明的御姐特质,韩琦可有的受。
果不其然,韩琦刚躲躲闪闪从屋内出来,就被堵在门口的曹玉君拽出门,推推搡搡上了马车,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来得及对晏姻说。
不说就不说,有花梨鹰在也不差一句话。
晏姻转身往赵棘家去。
看着赵棘和曹玉竹进了洞房,又跟在白虎后面迎回了赵春,乐呵到夜深,才与喝得微醺的李钧相拥回房。
扶着窗栏,晏姻撑头看着天上皎洁的一轮明月,问李钧道,“均均,你说父皇会不会下昭立你为太子?”
李钧拿件斗篷给晏姻披上,也在窗边坐下,似个少年般双手叠在窗框上,轻托着下巴,仰望夜色苍穹,缓缓道,“不会,立了免不了又是一轮杀戮。”
晏姻没再说话,他说不会就不会。
他的预感总是正确的。
就如同一月前,他只因她一句话,就联想到陈禄是党浑太子。
那日,李钧受了晏姻那句话的启发,前去审问陈禄,陈禄却连夜被白虎逐出府去。
李钧搜查了大半个月才找到他。
经严刑拷问,果然,陈禄不仅易容混在太子派来刺杀李钧的死士中,刺杀李钧未遂,其间还买凶想要拐走晏姻,以此要挟李钧,让李钧束手就擒。
失利后,陈禄更是故意接近、引诱晏姻,企图玩弄她,从而达到羞辱报复李钧的目的。
“你还在为太子的事难过么?”
见李钧神色有些黯然,晏姻不禁问道。
李钧摇了摇头,“大哥本就不想做太子,此番倒是遂了他的心愿。”
“那是为什么,难道是怪我逼得裕王殿下背井离乡?”晏姻不解。
一月前她带着红绫找到滨洲裕王府,质问李谦,是不是他派人杀红绫灭口,殃及无辜,李谦做贼心虚,言语中露出破绽,被她咬住不放。
可饶是如此,李谦仍打死不承认。
晏姻无法,一狠心,将红绫丢在裕王府门口不管,任她在风雪中飘零。
李谦终究是良心未泯,最后不得不承认。
由此,晏姻也知道了李谦和红绫之间的纠葛。
红绫本是富商之女,父亲因故获罪流放边疆,她本人则被买到教坊当舞伎,幸被李谦看上,纳入府中。
红绫感激李谦,自愿潜入晋王府监视李钧,后因受李钧冷遇,再被晏姻压制,遂写信让李谦来接她。
李谦赶来后,发现红绫名义上已是李钧的妾,不愿带她走,安慰一番后让她留在晋王府安度余生。
红绫为此心灰意冷,被休出府后找到李谦,与他缠绵一晚后,去往怀恩寺出家。
李谦得知红绫被晏姻带出怀恩寺,担心红绫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便忍痛对红绫痛下杀手。
再后面的事,晏姻都知道。
她感叹红绫小小年纪,命运坎坷红颜薄命,逼李谦善待红绫,若不然,就去皇上那里告发他滥杀无辜,残害手足。
恰时,李谦也收到孟贵妃的来信,称皇上对他颇不满,让他赶紧想应对之策。
权衡过后,李谦遣散其他兄弟送到他府中的女人,上表皇上,带着对他死心塌地的红绫远赴边疆。
“三哥放下权欲偏安一隅,远离纷争,乐得逍遥,我又怎会怪你。”李钧莞尔一笑,回晏姻道。
“那你为何神伤?”晏姻仍是不解。
李钧长叹一口气,“唉,还不是因为韩琦答应给我的两颗忘忧丸还没给就走了。”
晏姻扯下斗篷砸向李钧。
“你吓死我了,还以为你怪我不该拿免罪牌免了陈禄死罪,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本正经的说不正经的话!”
“我哪敢怪你,又怎不正经了?”
嬉闹一番后,二人终归是花好月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