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
“西池碎呀!”她歪过头,兴兴地说了这样一句。只是背后忽然一凉,她口中的人不知何时已然飘过来了。
风昔年浑然不知后面有人,愤愤地念叨着,“是,对,就是那个西池碎,每次叫他都老讨厌了。
老是仗着你对他的喜欢就为所欲为,横着走,连爷都不放在眼里。
哼,他活着本来就是为你挡刀的,要是哪天你出事他没救,哼,小爷定将他拉去喂狗得了。小爷的尊严,在他那儿,也像是不存在似的。
你得给小爷我出出气,教训教训那个真小人!以后在外面,小爷一定带你吃香的喝辣的,保准让你毕生难忘!”
风辞簌憋着笑容,脸上烫红。刚才不是还说强盗抢了自己的钱?他哪里来的钱呀?
这家伙怕是个傻子,在人背后说闲话也没有心的吗?说着说着没觉得周围空气都是凉的吗?
真是有够好笑的。
她注意到,那张冷寒的面容滴了些异样的调子。这边风昔年还没有说完,他便听到一阵阴测测的语调。
“还以为,属下在公子眼里是好人。哪曾想,公子竟是这样憎恶属下。既然如此,属下与我家公子形影不离的,公子定是要与我每日碰面的……
这样的话,公子还是早日赶回津城去,省得常日对着属下这张脸,寝食难安,消瘦日渐。”
“嘿~”被惊吓到的身形扑通攀起,颇有喜感地弹起。
他们躺的位置原本就在江边,他的腰在那薄削的木杆上一撞,只听“啊”“扑通”“哗啦”几声纵响,那人就直直栽入里头。
今夜,不过才隔小会儿的功夫,他就两次“坠入爱河”。
风辞簌起身,瞧着那一幕,对方噗灵噗灵在水面上浮,她再也忍不住拍着栏杆狂笑。
不是她笑点低,是这人太搞笑了。
“笑什么笑?救小爷呀!西池碎,救小爷呀!”
今夜这看热闹的活动还是取消了。一炷香后,坐在窗前,瞧着屏风背后使劲碎碎念的人,风辞簌还是没有止住她的笑容。
屏风后面的人影狂躁地理着衣服,暴怒的声音不时传出来。
“今晚小爷是中了邪吗?怎么事事不顺心?”
“那天杀的病秧子,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硬是让小爷接受那种不是人过的灾难,看爷回去不整治整治他。”
“就是看爷外面孤立无援的,无人求助才敢这样放肆,当真是反了天了。”
“要是爷的兵马在旁边,看不杀得他跪地求饶!”
“楼云这小子,说是立马跟上的……结果呢,两天了,小爷在病秧子那里受累受气的,他人呢?
死哪里去了?谁都不把小爷放眼里,这日子何时到个头?”
“还有爷那没良心的妹妹,亲哥哥千里迢迢地来寻她,她倒好,做个无情路人,抛却得爷身累心疲,两眼发黑……
就说刚才落水吧,也不救救爷,不拉爷一把……”
“小爷这生活,哪比得上日日耕种的老百姓?枉人奔走相告,说皇家的人高高在上,衣食无忧,哪知身在其中的小爷差点命丧黄泉,无可救药!”
“分明就是不知其中苦,哪明其中人!”
……
听着他喋喋不休的话,风辞簌饮了一口芬香肆意的茶,总结出观点:爷太苦,别惹我!
爷一生放浪,奈何世界那么大,苦难深重,爷受不住了。
这小话痨,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如今这副模样,倒是十足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