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珩瞥了眼他松松挂在手腕上的佛珠,轻哼道:“再不好好说话,你信不信我把你的医书全都烧了!”
苦海笑意一顿,斜他一眼,撇嘴道:“瞧你这无赖样。”说着手上扇了扇风,却扇了一脸的土尘味儿,他咳了声,没好气的丢开了扇子。
晏珩皱眉道:“到底是怎样,你给我个准话行不行?”
苦海看他一眼,面上的调笑淡了些,叹息道:“蹊跷是真,找不到医治的办法也是真。”
晏珩的面色霎时间变得冷僵苍白,他张了张嘴,磕巴着道:“那...那就没办法了吗?”
苦海咂摸着嘴,摇了摇头:“倒也不是。”
晏珩一口气提上来,皱眉气道:“你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
“这急性子。”苦海无奈道:“该拘着你去佛堂里抄他个一白白十日的佛经,好磨一磨这性子。”说着没听到回应,转眸瞧他一脸的晦涩与隐忍。
苦海心下叹气,轻咳一声道:“你还记得第一次给我看过的脉案吗?”
晏珩点头:“记得。”
自从知道她病着,他就没有找别的大夫,直接就去了苦海那里。
所以,苦海对她的病况还算是了解。
苦海道:“那个时候,苏禅衣的脏腑便已有衰竭之态了。”
“而这次发病虽有加重,但她先前能捱过,这次或许也一样能捱过也说不定。”
晏珩听得泄气,没好气的嗤道:“让你治个病,怎么都是或许、说不定这般不确定之言辞呢?”
苦海一听就瞪大了眼:“你还好意思说我?”
“你和她一起这么久,连她因何患病,如何发病都不知道!”
晏珩被呛了个无话可说。
干瞪了会儿眼,他道:“药材可都准备齐全了?”
苦海道:“还缺点东西。”
“缺什么?”晏珩道:“我即刻让人去找来。”
苦海将腕间的佛珠退了下来,一颗一颗的捻动着:“一钱心,二钱肝。”说着眼睛往他胸膛瞄了一眼:“三两肋骨。”
“不知,你可愿给啊?”
晏珩一怔,抬手抚了下心口,而后看着他道:“你说真的?”
这话问的,反倒让苦海一怔。
他看着晏珩脸上的认真神色,又是惊吓又是匪夷所思的道:“莫非你当真了。”
“我是出家之人,打小学的又是医术,哪里能做那般惨无人道的血腥事情?”
“你可快快离我远些,免得佛祖要怪罪我了。”
“...”晏珩觉得与他多说一句话都能当场气死,撂下个白眼,起身离开了。
晏珩离开后,匛然走了进来,看苦海笑的前俯后仰,无奈道:“您可真是,瞧把我家主子给气的,脸都绿了。”
苦海见匛然来了,索性把熬药的差事交给了他,自己当起了甩手掌柜。
搬着廊下的竹摇椅到了厨房外,翘着脚,看着天,感叹道:“你主子啊,这次遇到大难喽。”
“啊!”匛然吓得站起了身:“怎么回事?你知道什么消息?”
如今的匛然犹如惊弓之鸟,一丁点的风吹草动便能让他紧张惶惧。
听言吓得脸色大变,两步跑到门外,看着苦海道:“什么大难?你快说说!”
苦海斜他一眼,笑道:“你主子啊,他丢了心了。”
“你瞧见过没心的人还能活吗?”
匛然怔了怔,而后朝二楼的方向看了眼:“您说的是那位?”
苦海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笑呵呵的看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