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精卫就穿上了衣衫,云川从头上取下绿油油的柳条帽子放在身边,擦干净了脚,穿上了袜子跟鞋子。
来到碉楼,夸父正坐在掉楼上目光阴冷的看着远处。
在烟雾被风吹散的瞬间,在目光所及之地,云川看到了黑压压的一片人。
这些人在等待荒草烧完,这用不了多少时间,荒草不耐烧,最多比预定的时间多了半天罢了。
“他们人很多。”夸父抽抽鼻子。
“害怕了?”云川递给夸父一把油炸竹虫。
夸父接过竹虫丢嘴里回头看看依旧在忙碌的族人,摇摇头道:“我这一次不害怕。”
“为什么是这一次不害怕?”
“我得等这些粮食收割完,才能退。”
“不能提前走吗?”
“不能,提前走了以后就要饿肚子。”
云川点点头道:“是啊,我们都不能后退,我给你准备的东西你拿来了吗?”
“拿来了。”说着话递给了云川一个很大的皮口袋。
云川从皮口袋里抓出一大把混合了硝的木炭粉,随手就丢在一支火把上,只听“轰”的一声响,木炭粉在被火把点燃之后,就爆出一朵一米方圆的红色火焰,只是火焰在半空中只停留了一瞬间,就迅速消失了。
“这东西烧不死人。”夸父低声道。
云川叹口气道:“还少一样东西,如果有,这东西杀起人来非常的可怕,现在,它只能拿来吓唬,吓唬人。”
“草龙准备好了吗?”云川放下皮口袋又问。
“准备好了。”
“拿出来,我要给它点睛。”
夸父从碉楼下拿出来一个硕大的牛皮制作的狰狞龙头,这是一个五彩斑斓且相貌凶恶的龙头。
是云川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出来的宝贝。
“等那些人过来的时候,天应该早就黑了,到时候,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云川咬破手指,将自己的血涂在龙的眼睛上,顿时,这条原本看起来木呆呆的龙头像是一瞬间活过来一般,不论从哪一个角度看,这条龙都像是在瞪着那个注视他的人。
“知道用竹竿挑着龙头,带着二十几节龙身子在黑暗里游走,时不时地往龙嘴巴衔着的火把上喷洒袋子里黑黑的东西。
等那些人停下了脚步,就马上熄灭火把,然后再躲起来。”
云川笑道:“没错,就是这样,有了这条龙,我们至少还能让他们再停下脚步到明天天亮。”
“明天天亮之后再怎么办呢?”夸父很是担心,一天一夜是没办法收割完这些稻子的。
“明天,明天天亮之后,就轮到我上场了。”
“族长,你打不过他们……”
“打不过也要打,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没的选择。”
“他们为什么要打我们,要抢我们的稻子?稻子是我们种的,我们看护的,他们没有帮半点的忙。”
听着夸父愤懑的话语,云川瞅着眼前这个憨厚的大个子道:“因为总有人见不得别人过上好日子,他们总以为自己才是对的,他们总觉所有人都该跟他们一样,听他们的话,过上他们希望我们过上的苦日子。”
“为什么啊?”
“因为,如果我们过得好,他们过得不好,岂不是证明他们是一群蠢蛋吗?”
“蠢蛋就蠢蛋,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族长你还经常骂我是蠢蛋,我觉得这没什么。”
夸父很紧张,所以话就比平日里显得尤其多。
“人与人是不一样的,你觉得自己是蠢蛋,所以啊,当你看到聪明人过的比你好,你只会羡慕一下,他们不一样,如果人人都知道他们是蠢蛋,他们会死的。”
太阳就在云川跟夸父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中落山了,坪上草原上的大火还在燃烧,不过,就像落日一样,已经支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一条金线一样火线,已经慢慢的出现了缺口,一些人已经从缺口处越过火线,并且开始向碉楼逼进。
云川就坐在碉楼上,借着天边的余晖瞅着这些黑乎乎的人,他们似乎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