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春更懵了。
她偷偷瞧婉冬,只见婉冬面色如水,毫无波澜,显然早就听明白了。
听春迷茫了,不过是进了宫,怎么感觉她变蠢了?!
顾云瑶哭笑不得,看向婉冬:“你可明白?给听春解释一番。”
婉冬道:“奴婢不知理解的可对。”
顾云瑶道:“但说无妨。”
“那奴婢献丑了。”
婉冬道:“听春姐姐,你不喜吃辣,若有人邀请你赴宴,宴会上菜肴全是辣的,你该如何?”
听春脱口而出:“我当然生气了,这人就不是诚心邀请我啊!”
话一出口,听春恍然大悟。
婉冬笑道:“便是这个道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忌讳,如太子妃喜甜、喜辣,若不了解,中秋宴上,给每个人都上一样的菜系,很容易犯了一些人的忌讳。”
顾云瑶微笑点头。
婉冬说的透彻。
能来中秋宴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不一定真吃宴会上的食物,但若是你放了件不合口味的,他们心中定会不喜。
“况且,这只是对菜肴的喜好。”顾云瑶补充。
婉冬点头:“太子妃所言极是。听春姐姐,打个比方,中秋宴上,良妃和德妃的座位顺序该如何排?”
“该……”听春卡壳了。
婉冬解释:“这二人一个背后有秦太妃,但无宠多年,一个深得陛下宠爱,若不知道以往宫中宴会的惯例,随便给两位排座,一个不对,是将这两人都得罪了。”
“而这些细节、小事,卷宗上根本不会有。”
听春总算明白了。
明白后,她只觉一阵寒意自脊背升起,“这……皇后娘娘这……”
顾云瑶眸光闪过。
潘皇后手段了得,她先抛出卷宗转移视线,但凡闻竹嘴紧一点,顾云瑶粗心一点,便轻而易举掉进了她的陷阱。
听春面上惶恐,低声道:“姑娘,这宫中怎么事事都如此凶险……”
嫁进来一月还未到,便一桩事接着一桩事。
顾云瑶心底叹息。
这宫中便如龙潭虎穴,这些人都盯着她和穆砚之,怎能让他们过安生日子?
不过幸好,还能应付。
“不必担心。”顾云瑶道:“卷宗这事,说难也难,但只要识破了皇后的手段,便也简单。太子殿下在宫中时日久,手上定有人脉,我又有银子,宴会上的排位顺序,只要花钱、用心,总能打听出来。”
听春这才舒了口气,“幸好姑娘机智……”
她一着急,旧日的称呼都冒了出来。
顾云瑶也未纠正,只是道:“这是小事,其实我忧心的是另一件。”
她问婉冬:“平日里宫中家宴,献艺的应该都是教坊司吧?”
婉冬点头:“是。太子妃担心教坊司?”
教坊司,隶属于礼部,专门在皇宫家宴或是庆典上演奏歌曲舞蹈。
中秋家宴,别的不提,起码得有几个乐师抚琴奏乐,活跃气氛。
顾云瑶缓缓道:“皇后娘娘在宫中数十年,教坊司定在她掌控下,若她想做什么手脚,轻而易举。”
婉冬不言语,这是事实,而且……避无可避。
“太子妃打算怎么办?”
顾云瑶捏了捏眉心,“不急,教坊司为首的乐师是何人,我想见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