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来二去的,倒叫她收罗了好几个忠心的仆从。
这当中,有两个就是今儿跟来的绿翘和丁香,还有一个病歪歪的朱妈妈,在她跳湖被救起来之后,非说朱妈妈故意拿外头听来的话害她,拿着棍子要打要杀的,要把朱妈妈撵走。
老太太气得不行,又见那朱妈妈哭得伤心,求自赎出府,也是懒得再看五姑娘闹腾,便就让她去了。
还有两个涉事深的,却是叫老太太给打了板子之后,发落出去了。绿翘和丁香因是她的贴身丫头,撵走了这俩人,也没人愿意侍候五姑娘,这才留了下来。
花婆子简简把这事说了之后,就叮嘱韩林家的:“你呀,可得防着她点,没得叫她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再收拢一些什么人,或是给你惹麻烦,或是想法子跑了。”
韩林家的还真不知道这事儿,心里一惊,赶忙道谢,又好奇:“她这样的居然还能笼络来人,可是稀奇。”
花婆子倒笑道:“这有什么稀奇的?因三老爷发作那一场,她呢,又是个混不吝的,道是说,自己不需要那么多衣裳,也不需要见客,等到该做衣裳的时候,她不要,只要钱。你要敢不给她衣裳,也不给她钱,她就要敲锣打鼓的闹。咱们家谁缺她那点子银子?大太太自来不沾二房和三房的事儿,给就给呗,给自己找不自在干啥?可她又不出府交际,也不和姑娘们交际,一月二两的月例银子,攒上七八年,你说这有多少?还有一年的衣裳鞋袜折算,你再想想,又有多少?她呀,现在手里少说也有四五百两的银子!”
只要有银子,还有笼络不来的人?更何况,她笼络都是府里不得势的下人,又需要费多大力气?
花婆子说到这儿倒有几分唏嘘:“要说府里的姑娘们啊,单说现银,还就数她手里有钱了!”
韩林家的又是惊又是讶又是失笑:“可是,二两的月例,旁的姑娘要交际要赏人,一个月怕还是不够用呢。”她竟然都攒下来了。
花婆子笑说了一句“可不是”就又想到一茬子事,道:“韩家的,五姑娘那头的银子,你要不想法子给弄过来……”
见韩林家的吃惊,花婆子就笑了:“我不是叫你贪她的银子,我是怕她心里有旁的想法。”
这是她才刚回过味儿来的。
五姑娘单看才刚的样子,肯定是不服。一个心里不服,不,是从来都没有服气过姜老太太,服气过姜府的姑娘,又攒了这么多银子,如今又出了府,到了庄子里,她能是想干啥呢?
莫不是想跑吧?
这个念头撞入脑海,花婆子自己个也吓了一跳,忙忙把这话和韩林家的说了。
韩林家的也跟着吓了一跳:“她一个姑娘家,要跑能跑到哪儿去?”
花婆子先是摇头:“这可不知道了。不过那就是个天生带反骨的,存着这个心也不稀奇!”话到这里,她猛地回过味儿来,“不还有她外家呢!”
和州离此也不过三四百里的路,五百两银子,足够她跑到地方了!
韩林家的先是真真切切吃了一惊,紧接着,又不由自主地感慨:“没想到,她倒是有个志气的。”
若花婆子猜的是真,那岂不是从她七八岁上,就存着这个心思,单等着有一天,离了姜府呢?这对于一个,一出生在生锦绣堆儿里,从来没见过外头世界的女孩子来说,确实是一件让人即惊又叹的事儿。
不过,她叹完,就意识到这话在花婆子面前不说合适,正想拿话遮掩过去,就见花婆子面上也添了几分唏嘘:“是啊,都是她那亲娘,可惜了。”
说罢,她摆摆手,爬上车,推了韩林家的相送,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