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郓哥等得着急,生怕金连一遭了大虫的毒手,见她飞奔而来,不由面露喜色地迎上去:“哥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狂奔了一阵,金连一腿都软了,要不是郓哥及时扶住她,她就直接给跪了。她脸色苍白,半晌方平息下来:“回,回去!”
老虎太吓人了,还是留给武松打吧。
郓哥见她这般模样,惊道:“哥哥你见到那大虫了?!”
金连一勉强点了点头:“见到了,吊睛白额大虫,体型有四个我那么大。”
郓哥也骇得不行,连忙拉着金连一回家。
到家后,乔老爹的病又犯了,胸闷气喘,呼吸困难,一看便知是哮喘。郓哥本姓乔,他爹其实岁数也不大,四十多而已,但人衰老的跟六七十岁的人无差。
郓哥回来便见他爹的病发作,家里的药又吃完了,他急得满头大汗。
“去买药啊!”金连一催道。
郓哥垂头丧气:“身上的钱不够。”
金连一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所剩无几的钱全给了郓哥:“快去买药!”
郓哥感动的热泪盈眶,差点就要给她跪下磕头了。
金连一赶他去买药,别浪费时间。她则去把乔老爹拉起来半坐着,采取缓解措施,扩胸舒肩。其实最好的办法是立刻让他吸入扩张剂,但古代又没这个玩意儿。
她帮着按了会儿乔老爹的肩部,乔老爹的哮喘也才缓解了许多,喘着气向她道谢:“多谢你。”
等了好久,郓哥都还没回来。金连一心想郓哥也不是不靠谱的人啊,不可能给自己老爹买个药还磨磨蹭蹭的,除非遇到了什么事。日(一种恒星),郓哥去的药铺,那不就是西门庆开的吗?难不成是西门庆为难郓哥?
金连一知会了声乔老爹,便匆匆赶去药铺,刚拐过街角,她就看到一群人围在生药铺门口,闹哄哄的。完了,金连一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挤开人群,便看到躺在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郓哥。
“怎么回事?!”金连一一声怒喝,急忙过去查看郓哥的伤势。
她搀扶着郓哥起来,生药铺的掌柜和伙计们都看着她,掌柜冷哼道:“这厮偷我铺里的人参,该打!”
金连一瞧着郓哥的惨样,怒气上涌:“即便偷了,那也该送去官府处置,你凭什么滥用私刑?你以为你比法还大?!”
掌柜被她这一通吼给震住了,和几个伙计互相看了看,周围的群众们也面面相觑,万料不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来。
掌柜正待开口,忽然有阵掌声响起,便见人群自动分开,一个红衣俊美的男子一边鼓着掌一边走来,“这位小哥说得好!”
西门庆,金连一咬了咬牙。她转头看着郓哥,低声问:“你说实话,你有没有偷他店里的人参?”
郓哥飞快地摇头,流着泪道:“没有,我只是来买药,买完刚走出门,伙计便说我偷东西,从我口袋里搜出了人参,可是我根本没有偷!我也不知道人参怎么就出现在我口袋里了!”
金连一本猜想郓哥年纪小,或许是救父心切,以为人参能帮助父亲病情好转,是以一时糊涂偷了人参。但此刻郓哥辩白没有偷,模样真切,不似作伪。她信了郓哥,再一看西门庆的反应,心想这或许就是他设的一场计。
西门庆啧啧叹息:“郓哥,你虽年纪小,但有道是小时偷针,长大偷金。这次我也不能轻饶你,就去县衙由知县老爷审问如何?知县老爷秉公办理,不会冤枉你的。”
好冠冕堂皇的一番话,金连一寻思西门庆真是阴毒,众人皆知他与知县老爷私交甚好,他还说得出秉公办理这种话。何况宋代的县衙跟她原世界的警察局完全是两样,将郓哥送去恐怕还要再挨一顿打。再者宋代对偷窃罪的刑罚定的很重,偷窃金额超过五贯就是死刑,其余都要脊杖二十,配役三年。
郓哥吓得抓紧了金连一的胳膊,连连摇头。金连一朝他投去抚慰的眼神,而后看着西门庆道:“还没有断定他是否真的就偷了你的人参,请大官人不要这么快下结论。”
西门庆笑了笑,掌柜的插话道:“捉贼拿赃,咱们可都是亲眼看到人参在郓哥的口袋里,根本就没冤枉他。”
“在他口袋也不代表他就真偷了人参,”金连一又问郓哥:“你说清楚,你方才进去买药等候的位置,人参又在哪处放着?”
郓哥便带着金连一走进生药铺,他进去后安分,就在柜前等着,至于人参他根本就没注意放在哪儿。一个伙计先叫道人参就在郓哥手边放着,郓哥要偷是轻而易举的事。
金连一便问他:“你又在哪儿?何以要将人参这种贵重之物放在柜台上?”
伙计明显结巴了,掌柜见状立刻道:“今日正在盘货,只剩下最后一根人参了,因着郓哥来抓药,我便一时忘了。谁知反应过来人参就不见了,正好在郓哥身上搜出来,不是他是谁?难道是我们放进去的吗?我们与他无仇无怨,何故要害他?”
金连一低头看了看郓哥的腰侧,那口袋不大不深,她又看了眼掌柜手中的人参,以那人参的长度就算是沿对角线放,也要超出口袋两三厘米。
“人参可否借我一观?”
掌柜看了眼西门庆,西门庆点点头,他就将人参给了金连一。金连一直接将人参斜着放进郓哥的口袋里,后退一步对众人道:“诸位请看,这人参即使尽力塞进口袋也还露出了头,试问谁偷东西会这么傻,就放口袋里,生怕别人看不见他偷了东西吗?”
这下众人都觉得其中必然有鬼,对生药铺掌柜与伙计的言辞产生了怀疑。
西门庆这时悠悠道:“可是你说的这些又不能证明郓哥没有偷人参,我这店里的掌柜先前说得不错,大家与郓哥无冤无仇,何故害他呢?”
金连一攥紧了拳头,西门庆说得对,她目前并不能证明郓哥是清白的,她只是从逻辑上说明郓哥偷窃行为的可行性不大。她只能继续问郓哥:“方才店中有谁与你接近过?你仔细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