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贾琏压抑着兴奋,低声道:“特别贵!但也特别好!”说着,冲众人丢一个“你们懂的”眼神,“听说还能驱动纺纱机。要我说,江南的布商要吃苦头了。”还伸手拍拍贾珍的肩膀。
他是知道贾珍有一间绸缎铺子的,还知道织染创意来自惜春。
贾珍无动于衷,一个每天产几十匹的小铺子,又以定制为主,连江南布商的零头都不到,完全没必要杞人忧天。
倒是林海面有忧虑:“江南土地兼并激烈,大量农户沦为织工,鲜少有活不下去的。若这蒸汽纺纱机获得推广,定然有织工淘汰,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失地农民。”
贾珍不在意的点点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优胜劣汰才是常态。
这时,号角声“呜呜”作响,催促乘客上船。
甘草忙拱手告别:“师父,岳父,琏二,保重!”
“保重!”
“一路平安!”
“早日归来!”
辞别过后,几人陆陆续续登船,很快淹没在人流里。
不过是错眼工夫,看到的只剩乌压压的人头。
贾珍回过头来,便看到林海失魂落魄,一脸茫然,不由好笑。
当初他一个人在江南同盐商斗智斗勇的时候,也没见对女儿感情如何深厚,现在竟然如此模样,只能说生活里缺少了动力。
既然缺少动力,不如就给他找个动力。
这么长时间的调养,身体想必比常人也不差了。
等到了启航的时间,楼船便展开风帆,顺着大运河顺流而下。
船开走了,还有不少送行者痴痴望着远去的船影帆影,比如林海。
“姑父,珍大哥哥,咱们也回吧。”贾琏活动着肩膀手臂,招呼二人。
西府里他作为送行的代表前来,还特意请了一天假。
林海不答,仍然望着楼船远去的方向。
“别看了,这船到了泉州,还要转乘更大的海船。那个更大更安全,安装了最新的火炮。”
贾琏这么一说,林海更愁了,海上除了风雨,还有海盗呢!
贾珍看了林海一眼,拍拍他的胳膊小声问:“想生儿子吗?”
“什么?儿子?!”
林海与贾琏同时大喊一声,惹得旁边的人吓了一跳。
贾珍拱手,歉意的笑笑,又冲二人道:“上了马车再说。”
两人半信半疑的跟上……
另一边厢,惜春几人也到了舱房。
极小,最多四五平米的样子,除了一张床,一张折叠桌,就没有其他东西。
原来乘船这么不便!
从未出过远门的惜春再次感慨时代的差距,还是现代好,飞机轮船高铁,又快又舒服!
不用说,这人已经下定决心,从海外归来后,这辈子都不再出远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