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云云今晚注定洗不了眼。
“银针!”
“纱布!”
“剪刀!”
一片狼藉中,满手是血的老医师镇定地下达命令,动作利落地把重伤之人的伤口缝合。
脸上血迹斑驳的人一声不吭,如果不是手指还会因为痛感而微微颤动,几乎让人以为他是昏迷的。
喉结轻轻滑动,从细微仍不失清扬的嗓音中依稀能辨出是五皇子,“暗探可联系上了?”
紧张盯着老医师手里剪刀的纪甲急忙回话,“福建路和广南路的首领都联系上了,江南一带的官员防得太紧,按察使建议我们避其锋芒,继续南下。”
“对,广南路,”闭着眼的人陡然睁眸,眼里现出凌厉,半喘着前发出昏迷前最后的指令,“去广南路,找到一个人,木……子越。”
???
不会是她家的木子越吧?
心跳漏了一拍的木云云好想拥有实体把昏迷的人摇醒问个清楚,奈何短短的画面结束,她被弹走了。
醒来之后,以为会消失的危机感一直悬在心头,加之君临熙昏迷前喊的那个名字,让木云云产生一种很离谱的第六感,梦里的那张脸很快就会带着危机来到她的身边。
不安地等来休沐日,在大门口见到一个大腹便便的陌生男人笑眯眯地站在阿水帮和木子越跟前时,木云云飘了几天的心才算落回实处。
看,第六感正在应验中。
“好小子们,几年不见,眨眼就长大了。”
木云云走近了才发现阿水几人有点别扭,都没有注意她的到来,还是中年男人第一个发现她。
“这是木老三家的闺女吧,都上学堂了,你家果然是能出读书种。”
自来熟的语气让木云云一时不敢轻易回话,看样子是个她不知道的熟人?
男人看她的眼里抱有警惕,哈哈一笑,有些感慨地作起自我介绍:“我是我们家有钱的爹,几年没回村里,难怪小姑娘不记得我了。”
我们家有钱?和赵氏如出一辙的口吻,这是阿水的渣爹无疑。
“你是哪里来的怪叔叔,我阿娘说随便跟小孩子认亲戚的都是人贩子。”哼,先帮兄弟们自己兄弟的娘们出口气。
男人有被她噎到,还是阿水闷闷地跟她解释,“狗头,他真的是我爹。”
傻小子,平常嗓门吼一声,地上的灰尘都能震起来。亲爹怎么了?跟渣男有什么好客气的!
恨铁不成钢的狗头没好气地回了一声“我知道”,才随意地对着男人问好,“木伯伯好,不好意思没想起来,时间太久我都忘记阿水还有爹了。”
这……
名声在外,财富可顶广南路半边天的木员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遭到一个小丫头的嘲讽。
“哈,哈哈,没关系,我带了马车来,你们跟我们家有钱一起坐车回家吧。”
如果不是笑容太过尴尬,他真有点像那些开着奔驰宝马接儿子放学的慈父。
腹诽中的木云云注意到男人的眼神还是有意无意地停留在木子越身上,警惕不减反增。
她一开始就觉得这个人是五皇子一伙的。
他却说他是阿水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