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宵猎点了点头,心中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这个样子,留守宗泽怎么不管?转念一想,宗泽手下才多少人?管得过来吗?这么多军队在城里,不闹出大乱子已经是了不得的事。
宗泽仕途不顺。中进士之后,近三十年才做到登州通判。说起来,王宵猎的父亲王汝代比他还要强些。金人南下,宗泽临危受命,任磁州知州。在金人南下的纷乱时节,兼任河北义军都总管。在开封城被金兵攻破的时候,赵构恰巧在河北,被任命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坚持抗金的宗泽,则为副元帅。后来二帝北狩,赵构即位,宗泽被任命为东京留守。
宗泽就是在金军南下的三四年里,从一个通判这样不起眼的中级官员,快速成长为东京留守,成了国之重臣。他的威望,是在抗金的过程中建立起来的,并不是以前宋朝的重臣。
这样的经历,使宗泽与朝中的其他人不同。赵构初起,宗泽立有大功。但规模初具的时候,朝中官员并不以他为意。宗泽在开封,其实有些尴尬。
两伙人在街中间,越吵越是厉害。王宵猎听他们吵的内容,才知道彭潭对面是韩世忠的兵。洛阳文家寺韩世忠战败,深恨丁进避战。回到开封,两军经常争斗,打个不休。今天这种场面,其实已经发生了很多次。特别是王宵猎把击溃丁进的金兵杀了,又守住了巩县,韩世忠的兵更加瞧不起丁进。
不多时,彭潭再也忍耐不住。看自己人多,抽出刀枪攻了上去。
王宵猎看了摇头:“面对金人时,这些人撒腿就跑。此时面对自己人,反倒有了勇气。”
余欢听了,面上发红,低下头没有说话。开封城中的群盗不就是这个样子?自己以前在丁进手下时也是一样的。跟了王宵猎,打了胜仗,才跟以前不同了。
韩世忠手下的是正规军,从原来宋朝的西军脱胎而来,岂是彭潭这些人可比的?没几个回合,便把彭潭等人打得节节后退。开封街上,他们手下留情,没有死人而已。
彭潭被对面的将领一脚踢在胸口,地上滚了两圈。猛地从地上蹦起来,只觉胸中气闷。有心上去拼个你死我活,对方又太厉害,一时在那里犹豫。
猛一转头,看见人群里的余欢。不由大喜,叫道:“余欢,还不上来帮手?”
余欢看了看王宵猎,摇了摇头道:“我现在是王将军属下兵马,岂敢当街闹事?”
彭潭一愣,才看见王宵猎。见王宵猎面沉似水,双目如电,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彭潭才道:“小舍人,你当初昏迷不醒,是都巡带你行军,才缓过来的。说起来,我们曾经同是一军,有同袍之谊,上前帮帮可好?”
王宵猎沉声道:“一起上阵杀敌,才有同袍之谊。当日在永安,你们一见金军,便就四散而逃,全不顾我军在后,说什么同袍之谊?彭提辖,莫要这样说话,折了我的威风!”
听了这话,对面韩世忠的手下一起叫好。
彭潭涨红了脸,怒声道:“纵然是打不过金军,都巡依然是开封都巡检!你们如此做,不怕都巡怪罪?还有,你收留都巡军中余欢等人,都巡岂会饶过你!”
王宵猎淡淡地道:“都巡有什么话,让他到我营中找我!其他废话,你闭了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