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故拿起两块马蹄看了看,摇头道:“这两块马蹄铁都比寻常南铁坚韧,是军中的普铁,产自代郡,市面上是买不到的。我也是跟过几次兵部的军资,才清楚。”
“时间上呢?”
“时间上看,一块用了大约一年,一块大约用了一年半,都还比较新。”
陈小猫思量:如果用了这么久,说明近几个月是没有换过马蹄铁的,所以余临渊换马掌的事确属子虚乌有?
那掌柜又拿起两块马蹄铁瞧了瞧,有些不解道:“这两块铁的打磨痕迹很重,在军中倒是不常见。”
“这又有些什么说法吗?”
掌柜解释道:
“寻常人给马装蹄铁,都是磨到不能用再换,这样方便省事。但是这两块铁,明显是从另外的马脚上取下,经过打磨一番,再装到这匹马脚上的。
上一匹马奔跑承重,难免会把马蹄铁压变形,所以下一匹马用的时候未必合适,就需要在一些特殊的地方再加修正。这种事麻烦且会伤到后一匹的马蹄,一般人是不会这样做的。”
陈小猫立刻回到家中,将情况给四郎讲一了遍。
四郎思量片刻,道:“所以,我们取到的这两只马蹄铁是有人从别的马蹄上取下。只为从时间上证明,余临渊说的是谎话。”
陈小猫稍有遗憾:“如此反而证明了,余临渊说的很可能是真话。只是可惜,余将军换的那两块马蹄铁已经找不到了,否则,也许可以摸索一下。”
四郎又从匣中拿出余夫人的血书,蹙眉道:
“这件案子中确有一些说不过的细节,但从大条理上看,大理寺的的定案方向又没错。感觉……”
陈小猫接过话道:“感觉就像一个没有编精细的戏文本子,粗粗一看,这故事发展方向都是对的。细细思量却发现某些情节经不起推敲。”
四郎叹息道:“我们所触碰的环节,都太薄弱。既无法定案,也无法翻案。”
说罢,他又低首自问:“如果余临渊说的是真的,好好的马掌铺,又怎么可能突然消失呢?”
陈小猫也十分不解:“我问了,余临渊所说的那个地方,大理寺派人去搜过,是一个老旧茶铺,开了许多年了。余临渊又不是傻子,这种谎言说出来,一查就会露陷,这不是坑他自己吗?”
她又在脑中过了一遍,觉得这一点简直难以解释。
四郎低声道:“我想去看一下余将军。”
陈小猫望了他一眼,道:“这两日雪化,很冷。”
四郎“嗯”了一声。
她又问句:“也不怕台鉴那些人弹劾你干涉政事么?”
“嗯!”
陈小猫在烛光中抬头,对上他四郎平静而坚定的双眸,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