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七日,鬼方前锋拓跋真率步骑十万、巫师八百人陈兵尧河之畔,连营十里。
沈稷率一众文武官员登上庆德楼,但见红石滩前,鬼方步兵、骑兵阵列有序、整秩如山。
数百名鬼方巫师手持法杖,游弋于大结界外,不时向结界发起法术冲击,在巨大的蓝色屏障上留下水渍似的光斑。
大结界内,千名紫霄阁修士结印而起,不断对结界进行修复加固。结界上受到冲击的光斑很快就恢复如常。
拓跋真见大结界一时难以攻克,随即向左右翼分兵步骑兵各一万,巫师百名,围堵尧京东、西两面,随时进行袭扰。
……
尧京方面的布防阵容在数日前已整齐就位:
近期从邻近州县紧急征调的两万步兵坚守东西南北角四大卫城,未得将令,不得出战。
四方城门各有两千常驻的布防军,守城战将皆为忠诚勇猛的老将。
几位大修士也已在尧京聚首:
紫霄阁主谢清澜随沈稷镇守北门,直面强敌。
玉叶道尊镇守于西门,赵氏天理道尊镇守东门,实力最弱的南明山庄封神秀镇守南门。
各方位皆阵列修士千名,随时修补结界,应对鬼方巫师袭扰。
眼下,援军未到,城防空虚,尧京的生死只能寄托于鸿蒙大阵造出的结界。
……
一大早,便有人来敲门。
陈小猫打开院门,里正夫人正领着一些妇人肩挑手提,说是大皇帝到城门督战,问陈小猫要不要带点东西,一起去犒劳士兵。
她想着,四郎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虽然祝隐每天都帮她传四郎口信,说自己很好,但她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
她拿上红玉弯刀和银弩机,跟着一众妇人们来到北门。
因为沈稷亲临,北门的警戒变得十分严格。离庆德楼一里之遥的长街,已不许百姓前进,妇人们把东西送给警戒的卫兵,都扫兴而归。
陈小猫则悄悄跳上一座二层馆阁,仰首眺望庆德楼,想远远地看一眼四郎。
她刚刚探出头,便听到耳边风声呼啸,一支长箭破空而来。
陈小猫跃身闪避,瞬息间又有十来支长箭、弩箭向她追来。
她估计自己大约是被当成刺客了,还是逃命比较要紧。于是,她左冲右突闪避箭雨,不知不觉间竟然冲到庆德楼下。
五名紫霄阁修士同时跳下城楼,将她围在剑阵之中。
陈小猫刚想解释,疾劲剑花已到身前。
她一避再避,终是无果,只能召出祝隐,喷吐龙息,将五名修士冻住。
她正想带着祝隐立刻溜走,四面警戒之声已经大作,城楼上又有两名紫霄阁修士御剑杀来。
长街之上,陈小猫轻盈后退数丈,抬眼却见到其中一名修士正是息长老。
大约息长老也在同一时间看清了她,与身旁的修士一起收了剑,眼神中隐隐流露出一种冰冷厌恶。
陈小猫当然知道,因为自己“拐”走了四郎,他们都很不喜欢自己。
她对息长老敷衍地假笑,想要转身走掉,却又不甘地向城楼上望了一眼,正好看到一个金甲少年冲到女墙边向自己这边眺望。
那是……四郎?
这是她一次见到四郎身着戎装。
骄阳下,他挺拔劲朗,金甲辉光冉冉炫目,紫色护额为他清隽的容颜凭添了几分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