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地我盯了很久,远离城中心,战后不会有权贵来巧取豪夺。但是风景极美,你们可以开个休闲别馆。就算最坏的情况,尧京被夷为平地,你们靠种地也不会饿死。五百两虽然买不来一世安稳,那块地却可以。”
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道:“关于天池的记忆都好有趣,我们也就在这里好聚好散吧。”
祝隐眼中的光芒在颤抖,他默默地看了陈小猫一会儿,忽然“扑通”一声扎进湖里。
水面漾起一层清波,随后平静了许久,始终不见祝隐的踪影。
陈小猫的心情莫名低沉,抿着嘴望向湖面,微微叹息了一声。
祝隐忽然从水中冲天而出,直愣愣地跳到她头上,大声吼道:
“陈小猫,你是有病吧!”
说完,它又用龙爪将陈小猫头顶的发丝挠成一团鸡窝。
陈小猫犹记得上次祝隐这样乱挠,还是四郎花了好多时间才帮自己把结成一团的头发理顺。
她目露凶光,将祝隐从头上抓下来,狠狠弹它的脑门,问:“解除契约的方法呢?”
祝隐跳回她肩上,道:“我可不知道怎么解除灵契,算了算了,大不了我吃点亏,下辈子再找到你就是,也不是很难。”
“那……如果下辈子我忘记了四郎,你一定要让我记起来,我要重新找到他。记着,一定!”
“嗯!”祝隐无奈点点头。
陈小猫用眼角偷瞧了祝隐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微喜:“对了,如果尧京城保住了,地契还是我的,你要还我。”
“嗯嗯嗯!”
“还有,你刚才是不是跑天池里哭去了?”
“没,没有!”
祝隐慌乱地回应,它瞧着陈小猫有些得意小表情,总觉得自己好像上了当。
……
夜深,陈小猫躺在四郎怀中睡得很沉。
四郎的手指轻轻触碰她的小脸,她便不自觉别过身去,睡向另一边。
他起身走入院中,悄悄唤出祝隐。
“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不能白天说吗?”祝隐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
四郎犹豫了片刻,对祝隐道:“这一两日,战火就会烧到尧京,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嗯?你又有事?”祝隐觉得这两人的事儿真多。
四郎垂眸,语气沉缓:“如果尧京城破,把小猫带走。”
祝隐想起白天小猫说的话,立刻明白其中的沉重:“你们不是有一个约定么?”
四郎轻轻点了下头,双眸深处泛起一层温暖而湿润的微光:“她才十七岁,那么鲜活生动,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等着她。那条路,我舍不得让她陪我一起。”
祝隐赞同四郎的想法,却又摇摇头:“她很固执,恐怕无人能改变她的想法。”
四郎手中凝出一个棕色小木盒,递给祝隐,道:“城破之时,你想办法给她吃了这枚‘无念丹’,这三年的事,她便会全部忘却,包括……我。你带她去一处没有战乱的地方,好好照顾她。”
祝隐忽然有些感慨:“说起年龄,你也才十九岁吧?”
四郎眼中的光华深敛了一些:“我不一样,有些事我必须去做……”
这一夜,祝隐有点懵:小猫让它提醒自己一定要记得四郎,四郎却要小猫忘了他。
如果尧京城能安然无恙,便不会这么复杂了吧。
它抬头仰望天穹,默然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