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抿唇:“你难道半点都没觉得,你跟她相处时熟悉?”
安阳郡主不由回忆,谢于归是温柔谦顺的,跟姑姑的性子全然不同,可若仔细想来,谢于归骨子里却跟姑姑一样肆意,而且她们相处之时也真的熟稔。
她不是没有过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她从未曾细想,只以为她们投缘。
可如果谢于归真的就是姑姑……
安阳沉声道:“你说皇叔也知道姑姑身份?”
刘夫人点点头:“陛下,太后娘娘,还有厉王都知道。”
安阳眉心染上焦灼,不该啊。
如果真的是姑姑,她怎么可能会对皇叔下毒,跟厉王谋逆?
如果真的是姑姑,皇叔又怎么会幽闭她在长公主府……
等等,长公主府?
安阳脚下一停,皇叔将人关在长公主府,却未曾下狱,也没严刑拷打,只是下令幽禁不准任何人探视,难道这事情真有隐情?
刘夫人急声道:“郡主,长公主是绝不会害陛下的,这件事情肯定是有误会。”
“如今宫中禁严,那长公主府我也进不去,就连谢家那边也被禁军围困起来,你能不能想办法打听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替长公主从中周旋一二?”
安阳郡主说道:“她如果真是姑姑,我必定会救她。”
“可是眼下皇叔昏迷不醒,厉王谋逆之名已定,我先进宫去探探消息,至于长公主府那边……”
她迟疑道,
“皇叔既然只是幽禁她,就暂时不会动她,等皇叔醒过来之后我会想办法进长公主府见她一面,问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看怎样才能让她出来。”
“可如果皇叔醒不过来……”
安阳郡主没说昭帝醒不过来会如何,刘夫人却也心中明白。
如果昭帝真的中毒身亡死在宫里,那无论谢于归是谁,无论她是不是李雁初,她都必定会为昭帝陪葬。
……
昭帝昏厥,季林等人一时无心追捕厉王。
等他们护送昭帝回宫,又押送谢于归去了长公主府,安顿好京中之后再去追捕之时,胡辛早就已经带着人全部上了京郊渡头乘船南下。
季三通护着韩恕被困在船舱之中,外间全都是胡辛的人。
这楼船极大,那些人也几乎都是胡辛手下精英,甚至还有许多当年长公主府留下的人,韩恕依旧昏迷不醒,而他们的人全部被喂了软筋散塞在船下的舱房里。
季三通忍了两日,不敢跟胡辛硬来。
直到第三天时,韩恕昏昏沉沉的醒过来时,就感觉到身下轻微摇晃。
“王爷!”季三通险些喜极而泣。
韩恕脑中昏沉,看着头顶片刻视线才恢复正常,他撑着床沿就想起身,却觉得手上半点力气都使不上,连带着身子也好像全无知觉。
“我怎么了?”韩恕虚弱道。
季三通连忙上前:“王爷,胡辛给您用了药,您先别急,我扶您起来。”
他扶着韩恕起身时,手中也格外吃力。
见韩恕看他微颤的手,他苦笑,“我也被喂了软筋散。”否则他也不会被关在这船舱里这么长时间,都没办法出去。
韩恕脸色泛着白:“这是哪里?”
“我也不知道。”季三通摇摇头,“那天从京城出来后,胡辛就直接将我们送上了船,这几天一直被困在船舱里,我只知道这船一路南下,具体到了哪里并不清楚。”
“咱们的人都被困在下面船舱里,外面也全都是长公主的人。”
韩恕听到“长公主”三字,神色顿时一厉,而就在这时船舱门打开,胡辛捧着饭菜进来。
“让你主子来见我!”
胡辛冷眼看他,砰的一声将饭菜放在桌上。
季三通连忙低声道:“王爷,长公主还在京城。”
韩恕猛的看他。
季三通低声道:“那天王爷昏迷之后,长公主就给陛下下了毒,挟持了陛下送了我们还有胡辛他们出了城,她没跟着一起出来,如今怕是还在京中。”
韩恕听着季三通的话脸上一白,猛的就想起身,却被药力所困直接跌了回去。
胡辛站在一旁见他徒劳无功的挣扎,冷淡道:“王爷别想着离开,你体内的药没有解药是动弹不得的,你安静在船上待着,等到了地方,我就给你解药。”
韩恕眼中微红,抬头嘶声道:“你要送本王去哪儿?”
“南宕,定川。”
胡辛说道,“等到了定川,我就放王爷离开。”
她垂眼时一片冷然,
“南宕是先帝当年赐给长公主的封地,那里不仅有她派人秘密训练的五万精兵,还有她早前积攒下来的金银财宝,全部封存在南宕定川城内。”
“殿下说,等你们安全到了定川之后,便让我将这些东西全部交给王爷。”
韩恕怒目看她:“我不要她的东西。你不是最效忠你的主子,你可知道李颉对她早起杀心,本王不稀罕她给的东西,你放本王回京!”
胡辛摇摇头:“殿下有令,必须将你送到南宕。”
“胡辛!!”
“我只听殿下的话。”
韩恕气得咬牙切齿,又恼又怒又恨,而胡辛则是走到一旁,将一直放在他床边的盒子递给他:“殿下说了,等你醒来之后将这东西给你。”
“等到了南宕之后,她当初替陛下准备的那些东西全都给你。”
“你若心存怨恨不甘她这些年所为,无论是带兵造反也好,自立为王也罢,她都随你。”
韩恕一掌掀翻了那盒子,怒声道:“随我?”
“她做了那么多事情,一次又一次的骗了本王,将本王当成个笑话,如今给本王这点东西佯装怜悯忏悔就想抵过?”
“她若真想什么都随我,那就让本王抓了她将她千刀万剐,扒皮抽筋,以泄本王心头之恨!!”